顺着这里,两旁的墙壁倒是越来越宽敞,地面上铺的砖也愈发整齐,像是被专门修缮过一样。
在这一条路走过的地方,硫磺的气息荡然无存,两边倒是多出了许多药材的芬芳。更有很多收割好的药材像柴火似的码放在四周,高高堆起,看起来像一个药材仓库。
然而走到了尽头,却再也没有出路。
“怎么办,被封死了!”周拂云见四下无路,急的团团转。
“噤声!”邱少鹄让周拂云不要发出动静,仔细听着四周的脚步,发现附近的脚步声愈发杂乱无章。
用手触摸到墙壁上,忽然感觉有一些异样。
“触感不太对,这里不像是封死的……”邱少鹄摸到了上方的一块板石,向上一推,果然是一个暗道出口。抬头往上一看,上面隐约有些人影,但不像是来追他们的。
“有出口了吗?”周拂云倒是极为欣喜,凑上去一看,即刻变了脸色,“这……上面的怎么是之前关我的地方?”
“关你的地方?”邱少鹄仔细看去,果然发现上面的那些人都是之前被关押的客商。
原本看管他们的人似乎都因为刚刚邱少鹄那么一闹,四处去找他们的踪迹,也就暂时顾不上这些人了。
暂且关上了这个地道暗口,邱少鹄沉吟后,对周拂云说:“脱衣服!”
“啊?”周拂云不明所以。
“你换上我现在穿得衣服,冒充他们的人出去。”邱少鹄道:“我之前不让你从正门离开,是因为那里肯定有人把守。现在所有的人应该都被调动走了,你穿上他们的衣服,想办法混出去,找救兵!”
“我……一个人……出去……”周拂云心里没底。
邱少鹄可没时间和他啰嗦,一边飞快把自己的衣服脱下一边说:“刚刚我们惊动了那些人,现在孙丛恬应该也被他们带到了别的地方,而且还在四处找我们。如果坐以待毙,也不过早晚是个死。你拿着这个去外面,别找官府,直接去找抚神督,告诉他们这里的方位,他们一见到这东西,肯定会立马赶来!”
邱少鹄给周拂云的,是一个他之前留下的安息之地的虫符。抚神督刚刚和安息之地血战一番,一旦又看到了这种东西,理所应当会提起十二分精神,不怕他们来得慢。
一边说着,邱少鹄又将自己里面穿的鱼鳞甲脱下来,套在了周拂云身上,“穿上这个,能保你周全。你一定要带救兵回来,现在这里面这么多人是生是死,全看你一个人了。”
“我一定会回来的!”周拂云见邱少鹄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也留给了他,郑重说。
邱少鹄轻笑了出来,“在我接触到的习俗里,这么重要的事可是要拉钩的。”
“仅仅拉钩,会有约束力吗?”周拂云不解。
“那是因为拉钩起誓语不同,一般人顶多说‘一百年不许变’,但我听到的,是‘毁誓先吞不老药,妻离子散无人守。父母兄弟凌迟死,冤魂夜夜来相咒。背盟身要受千刀,恶犬时时啮骨肉。天雷地火相击破,生生世世无尽头。’”
邱少鹄说的轻描淡写,周拂云心里已经充满了寒意。
这般诅咒,仅仅是背誓,就要人生生世世不得超脱,也未免太过恶毒了些。
最后,他也只是苦笑了一下,对邱少鹄说:“我不会辜负你的信任。”然后先一步从暗道口爬了出去,离开了这里。
“不会辜负信任吗?”邱少鹄对于他的这番话,感触却更深。
现在这种情况,与其说他信任对方,不如说除了信任,他也没有别的办法。
所以在最后,他才要用那个子虚乌有的起誓,震慑周拂云一下。
单纯的信任,无异于将一切命途放在了别人身上,仅仅一念之差,就会有无法挽回的后果。
就像,当年的云地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