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启发誓,这是他赶过最难受的路,就是当年他被送到老家桂阳郡,都没有这么难受过。
他张了张口,看着一路沉郁赶车的尹知渡又不知道说什么。
转头看见林惠兮如临大敌一般扯着自己的缰绳,想着人也没学会骑马多久,还是不要出声吓她得好,小心再从马上摔下来。
忘了一眼马车里面,高启想也知道估计人在睡觉。
出城的时候四个人都骑着高头大马,谁知道才走了两天,这女人直接换了辆马车,他们整天满嘴风沙,这人倒好,睡得比谁都香。
晚上落宿的地方是破庙,这一路上他们也没求着速度,几乎是每天能到哪就到哪,要是实在要在野外落脚,宋安时就会和林惠兮在马车里休息。
宋安时几乎每天都在劝林惠兮进马车来,她实在是不能理解马有什么好骑的。
林惠兮勒住缰绳,看着远处的太阳落下最后一丝光辉,第一次生起了天高任鸟飞的畅快之意。
她和宋安时不一样,宋安时的经历不知凡几,早就厌倦了去追寻什么,只想要享受最好的、最舒服的;宋安时或许偏执疯狂,但是心里敞亮,没有谁的话可以随意刺痛她,这些事情对她来说太小了,她遇到的几乎都是能将人逼疯的打压。
但是林惠兮几乎长大的每一天都要受这种软刀子,街坊邻居的,家长里短的,有口难开、有苦难言;可她自小自尊心气高又太过善良,这些人的话无论是落在林父身上还是她的身上,她都觉得难受,久而久之,人变得小心敏感,生害怕行差踏错,从不曾有这种畅快的时候。
说不好哪一种更严重一些,总归都是让人难受。
宋安时睡了一天觉得自己的肩膀都疼,想着是不是应该再往车里堆两床褥子。
尹知渡已经拉开车帘等着人下来了,宋安时一边说着这怎么好意思,一边非常自觉地扶着尹知渡的手:“今天我们就在这里歇下吗”
回答的是林惠兮:“刚才我与高大人去前面看了看,再过十里也没有落脚的客栈,眼下马上日落,我们不如在这破庙里休息一宿?”
宋安时耸耸肩:“我无所谓啊?倒是你,哪来的这么精神?”
宋安时和林惠兮都不是话多的人,这一路上两人说的话其实并不多,说起来他们这一行人里面就没个话多的,也就林惠兮和高启相熟一些,二人总是结伴跑得很快,说不定有什么话可以说说。
宋安时则是除了睡觉,就是看书,那些不知道画的什么东西的书,以前也没见宋安时看过,这一次却看的专心致志,好多次饭点没有人来叫都会错过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