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张莲心的要求,陆远,李伶舟,花篱子一齐沉默了。
好不容易让黑子落盘……
你这唱的又是哪出戏?
花篱子道:
“师姐,门内弟子中,只有你,我,最多加上李师兄,才有资格踏入春箫阁,贸然引外人入阁,恐惊扰师尊闭关。”
张莲心淡然一笑,端着茶盏,抿了口味甘回苦的止血茶。
“便以神念对弈,李师兄代为落子。”
花篱子隐约明白了她的动机。
“师姐喝了陆师弟的止血茶与麦芽酒,似有所感,连师弟的棋艺都不放过?”
张莲心却道:
“圣女之徒,岂有泛泛之辈?
陆师弟太过低调,反倒显得我擎首峰弟子空有虚名,皆是泛泛之辈。”
花篱子装扮精致的小脸,瞬间垮下来:
“师姐,要泛泛你泛泛,我可厉害着。”
陆远也以神念低语道:
“师姐多虑了,弟子虽略通棋艺,但棋艺真的无法抑制师姐的虚火。”
“略通?”
尚未落子,张莲心已经嗅到了硝烟味。
“李师兄,这局由陆师弟执黑先行,还请你代为落子。”
李伶舟长睫微动,耷拉起漂亮的眼睑。
哈?
我居然成了你小子的棋童?
你泡妞跟谁学的?
陆远也一脸懵逼。
我不道啊!
“止血草是六皇子送的,麦芽酒是师兄你送的,我什么也没做呀,今天才是第一次见到张师姐。”
二人隔空通灵,旁人根本听不见。
陆远本想暗中指点李师兄赢一局,结果张莲心跳过中间商赚差价,直接找他了。
他赢了,李师兄也能离开这里吗?
李伶舟开口问他:
“你有把握赢吗?”
这句话,李伶舟是以公频神念问的。
张莲心与花篱子都能听到。
陆远知道躲不过了,便道:
“如果赢了就能带师兄离开这里,就有把握;若不能,便直接落子投降。”
李伶舟撇了撇嘴。
“这叫什么话?我若真想离开,没人困的了我。
只是为了帮助莲心师妹悟道,才在这里下了这么久的棋。
如今师妹已有精进,继续留在这里就不合适了。
这是我第一次帮人执棋,是怕你丢了我的面子。”
陆远无语。
你连败一个月,甚至用剑气阻止对方落子都没说丢面子……
“从上一局的棋盘看,应该不会输的。”
听到陆远这句话,张莲心细眉一紧。
“杀鸡焉用牛刀?这一个月来,李师兄从未见过我真正的棋力。”
想来她十三岁便杀遍擎首峰无敌手,连戒律长老都要让她三分,唯有师尊尚能匹敌。
然而,从止血草与麦芽酒看,她又对陆远的棋艺无比期待。
加上陆远落子缓慢,熬的人头白。
不知何时,赤心火莲已徐徐点燃气海,为她提供更多、更强的灵力汇入百会穴。
却依然冲不出陆远编织的网……
她感觉被玩弄了。
陆远的棋艺远在她之上。
如果他全力行棋,只需一个时辰,自己便要投子认负。
张莲心精疲力竭,忽然开口问陆远:
“你的棋,是跟谁学的?”
于山台东崖静修的陆远,以神念回答:
“战鹰九段,是一位民间棋圣。
她的棋力登峰造极后,又返璞归真,虽然返璞到了三岁的棋力,于人间却再无敌手。
师姐其实可以投子认输的,这并不丢人,金丹修士只是修为高,不是脑仁大。”
“你!”
陆远一个朴实无华的激将法,便给张莲心疲惫至极的棋路,打了一针强心剂。
面色惨白的张莲心,突然夺走李伶舟手里的酒盏,仰首一饮而尽。
“我也能熬!”
李伶舟大仇得报,笑而不语,双臂环胸,很快酣眠如婴孩。
陆远无奈,只好用自己的剑气落子。
一旁,花篱子轻叹口气,不再观棋,而是来到东窗边,看着崖边盘膝打坐的身影。
“陆师弟修行真是刻苦呀!
我忽然想起来,一年前,坊间有传闻,外门黑土峰上有杂役弟子三年炼气,又精于植灵御兽,一度拒绝了很多内门执事的邀请。
想必此人便是陆师弟你吧?
如今师弟上百草峰也没多久,居然已经快要筑基了,擎首峰真是错过了一个天才!”
陆远微微一惊。
花篱子师兄三年前才多大,就关心这些事情了?
总感觉他有些古怪,但又不敢以剑识透体观察。
只礼貌性地应道:
“花师兄过誉了。”
夕阳西下,夜幕降临。
直至……
东方显出一抹鱼肚白。
日上三竿,秋阳高照。
整整十二个时辰过后。
陆远强忍着当场破关的冲动,将张莲心斩于马下,提前结束了棋局。
也结束了漫长的静修。
棋局后期,陆远也察觉到,张师姐的棋艺在飞速进步,又有高阶灵力提神,逼得他不得不动用暴击金芒稍加增幅。
张莲心早已湿透衣衫,双眸空洞无神。
因过度运力,导致宫体收缩,月经复萌,鲜血沿腿跟向下染红了裙摆。
她勉强站起身来。
突然,一个踉跄……
摔倒了!
酣睡梦中惊坐起,李伶舟大手一揽,将张莲心搂在了怀里。
忽的,剑眉微蹙。
张莲心原地睡着,迷迷糊糊嘟囔一句:
“枕头好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