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与车队会合,老管家明知故问:“不去跟西格玛先生道别吗?”
福特断然摇头:“不去!”
昨天思虑良久,郑重其事地前去道谢,结果被嘲笑的事情,想想就让人火大。
老管家温言道:“那就不去了,西格玛殿下不会在意这种事情——殿下他游历大陆,一定会来阿格雷尔,我们很快就会再见的。”
“我会提前回避的。”福特哼了一声,进了车厢。
老管家付之一笑,挥动马鞭,佣兵们大声吆喝,马队开始缓缓启程。
车厢中坐好,福特推开车窗,凝视着澄澈的天宇,回忆着这些日子的经历,她想到与西格玛堪称恶劣的初次会面,人生的第一场失败,难以忘怀的耻辱,难以想象的无力,她又想到了暴雨中那场将她那怯懦和面具击得粉碎的互殴,想到了他以万金之躯身赴险境的决然,想到了送走雅典娜后死灵法师偶尔凝视天空时的沉默,嬉笑怒骂的他,喜欢恶作剧的他,沉默肃然的他,冷静决然的他,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西格玛,她实在是无法看清,也许这个人的脸上,带着比以前的她还要厚重许多的面具。
突然之间,她的脑海中浮现了一个美丽的身影,一样的脾气古怪,一样的令人捉摸不透,也许只有她才能配得上他,也许只有他才能配得上她,这两位天之骄子有着太多的相似,又有太多的不同,两人的关系注定浓烈不凡——不是亲密无间的伴侣,就是不死不休的仇敌。
幸好,是前者。
想到这里,福特的心中骤然浮起了些许莫名的惆怅。
但她很快将无聊的思绪抛在一边,正如艾森走向了新生,她的生活也将翻开崭新的一页,接下来,要更加努力才对:不是为了向某人证明什么,也不是想让谁活在后悔之中,而是单纯地为了自己,为了亲人,为了所有值得守护的事物,为了振兴家族而拼尽全力。
福特打开了身边的小箱子,取出了纸张和笔墨,铺在了车厢中的小桌子上。
文案工作是个苦差事,不仅要向佣兵公会提交一份关于此次下乡活动的详细报告,还要向实际上的幕后老板递交一份秘密的私人说明,尤其是此行与西格玛牵扯甚深,作为凤凰商会安插在佣兵公会里的一枚暗棋,她有必要向大老板报告一下姑爷的详细动态。
少女再次回忆了一下这些日子的点点滴滴。
虽然很不想承认,虽然西格玛对她做了这样那样邪恶的事情,但就事论事,她心中还是很感激西格玛,感激他让她从无尽的梦魇和自我催眠中苏醒过来,重获自由,得以新生。
所以,就算做不到以德报怨,但至少要恩怨分明。
西格玛虽然对她做了很多过分的事情,却也对她有着很深的恩情。
至少这次的报告,要不偏不倚,就事论事,不会遮掩什么,也不会丑化什么。
福特真实而详细地书写着西格玛的真实言行。
“怎么样,做本少的女人吧,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你,所有得罪你的人都要死,因为我要让全天下的人知道,你已经被我承包了,谁敢动我的女人,我就杀谁全家……”
“将来我结婚后,一定把你抓来暖床!”
车队行进,车厢微微地摇晃,福特时而蹙眉回忆,时而奋笔疾书,时而咬着笔头沉思,时而眺望着远方的景致,沉浸在偷偷打小报告的愉悦之中。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是,她的嘴边,勾起轻轻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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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西格玛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是哪个美女在暗恋我?”
他手中拿着一份地图,从晨光镇向西北某个方位,大概四百里远的地方,被打了个大叉叉,当日雅典娜一剑劈散天象,曾在白驹过隙的一刹那以超越圣域强者的神识察觉到了一丝端倪,她说这场异常天象的来源是人为,那西格玛就要去这里,把罪魁祸首找出来。
在不远处休息喝水的姬莉听到了西格玛的大呼小叫,哼了一声:“这就恢复过来了?真是个没心没肺的男人啊,我还以为你至少要消沉半个月呢。”
西格玛傲然一笑:“死心吧,你这闷骚圣骑士,就算我再消沉,也不会把头埋在你的怀里大声哭泣的——因为我怕把脑袋硌疼了!”
新的旅程,以死灵法师与圣骑士新一轮的斗嘴中拉开了序幕。
以前与姬莉斗嘴之余,西格玛总会习惯性地回过头去对雅典娜说几句话,害怕冷落到跟不上两人节奏的天使,但如今他习惯性地重复着以前的动作,却恍然发现,她已远在天边。
但是偶尔,西格玛偶尔看向天空,不知道是不是幻觉,总觉得雅典娜从未离开他的视野,跨越千万光年,他似乎可以看到神圣光耀的天堂山有一座恢弘辽阔的城市,在金色与白色为基本色调的天使之城中,有一位金发重甲英姿飒爽的战争天使,她背生四翼,手持一柄光辉闪耀的圣剑,半跪于雄伟的神殿,默默地祈祷,突然惊喜转头,向他翩然微笑。
她有一双湛蓝的眸子,宛如最美的极光。
(第三卷炽天圣辉,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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