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海目光平静,像是述说一件很久远的往事一样,他徐徐述说道:
“那一年,我小学五年级,我记得很清楚,有一天放学回家,忽然发现,家里被人贴了封条,穿着制服的人在我家往外搬东西,很多人在我家的房子外面围观,指指点点,我父亲站在门口,脸上带着压抑的愤怒,一言不发,拳头握紧,我母亲上前和那些搬走我家东西的人大吵,可是没用,他们推开我的母亲,我父亲冲上去,如果不是他还有一点成年人的理智,他的拳头会打在那些人的脸上。”
“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整个下午,我都在震惊之中,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实际上,后来很久之后,我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父亲有一个生意上的朋友,是他的发小,也是n友,交很深,我父亲在以前喝酒喝高兴的时候,和我说过,他和这个n友是过命的交,他这个朋友,其实身手有点笨,格也不太强,小时候被人欺负,是他帮那人出头,进入部队分到一起,我父亲很快做到班长,在投掷手榴弹的实弹训练之中,他这朋友心里害怕,手榴弹没扔出去,他冲上去把掉在地上的手榴弹捡起来扔出去,算是救了他这朋友一条命,也因此嘉奖,在部队提拔的快,他这个朋友似乎很感恩,总人前人后说我父亲是他的救命恩人。”
“后来父亲他做生意,也带这个朋友,不过这朋友有点花花肠子想单干,没和我父亲合股,算是自己也拉起了个小工队,不过也接不到太大的活,从我父亲手里再接一些边角工程。”
“九九年,这个朋友,忽然找到我父亲,见面第一件事,眼泪汪汪,直接就跪下了,和他说,安哥救救我!”
“这人和我父亲说,他想去拼一把,去省会城市承建工程,他不求赚钱,就是想把名字打出去,结果用了很低的标价,像很多人借了一笔钱,接了一个市政工程项目。”
“不过,省城水深,他没想到那么多门门道道,各神仙雁过拔毛吃拿卡要,而且倒霉催的,工程队出事,死了两个工人,家属过来闹,他没办法,不得不赔钱,又被下面的工程队坑,建筑质量不合格不给验收,他没办法,去借地下钱庄借钱,结果到现在,工程做到一半,工程款收不到,资金链断了,地下钱庄和债主逼债,整个架子眼看就倒了,地下钱庄的人扬言不还钱,就要他右手左脚。”
“我家那老头,一辈子最受不了这个,他当年太讲义气了,而且觉得他救过朋友的命,这朋友不会坑他,因为他那朋友保证做完工程,有回款第一时间还给父亲,我父亲借了一百五十万给他,还帮他去地下钱庄作保,宽限几个月,还找了当时政府的人,算是给他那个朋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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