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监殿门口,程听备好了马车,见杜薄从里面出来,说道:“大夫,咱们回府上?”
杜薄颔首,上了马车去,忽然想起来什么,把车窗帘掀开说道:“程听。”
那人回头:“大夫?”
“崔郎中也就算了,你今天是怎么回事?”杜薄皱眉教训道,“当着殿中那么多人,你把我的脸都丢尽了。”他把胳膊垫在窗框处,“你平日里嘴松便罢,就不能多留意着点儿?”
程听看样子是被训斥多了,也不害怕,乖觉笑道:“下臣知道了。”
“你知道?”
杜薄冷冷一横:“你知道什么叫谨言慎行,安分守己吗?前些日子宋端要致仕的消息也是你说出去的吧,今天又给我来这一遭,程听,别怪我没告诉你,若是再这样下去的话,宋女史要致仕走了,早晚轮到你……”
“咱家夫人还不知道大夫赏花宴那日,又偷偷去见平年姑娘了吧。”
程听笑吟吟的说道。
杜薄脸上的凶相瞬间收回,语气也变得格外语重心长:“程听啊,我也不是要教训你,只是身为你的上属,总是要日日督促,才能叫你更加进益些,你说是不是。”
程听点头,声音清脆:“大夫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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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韩来和宋端回去府上,徐氏早已经在房中等候,惊闻唐家出此大难,她的神色都憔悴了许多,疲惫的靠在榻上,瞧着那两人进来,说道:“尤氏这登闻鼓一敲,想必今早的朝会是争执不断,你们两个怕是说了不少的话,先喝杯茶吧。”
韩来和宋端坐下,案上的茶水温度正好,两人细细呷了都没有开口。
而徐氏则起身,拿起干布擦拭着不远处摆着的青玉观音像,只是她的心思并未在上头。
“夫人,圣人将尤氏先押进大理寺监牢了。”
宋端良久才说道。
徐氏擦拭的动作停住,回过头来,眼底的光稍稍暗了下去,口吻也谨慎了些:“没杀?”
“没杀。”韩来答道。
徐氏将干布掷在一旁,重新坐下说道:“你和元白给她求情了?”
韩来颔首:“儿子记着那日母亲的交代,尽力保下尤氏,所以今日朝会便斗胆出言,只是二殿下态度强横,势必要圣人立刻处死尤氏,夷三族以儆效尤。”
“斗胆出言也没放过,势必处死却也没处死。”尤氏垂眸,盯着满是细纹的掌心,忽而胸有成竹的笑了笑,说道,“千年,端午,从前是要你们尽力保住尤氏,如今却是不得不保了。”
韩来了然徐氏的深意,低声道:“那依母亲所言,儿子如今该怎么办?”
宋端也看向尤氏。
那人静静的扒着橘子,分给两人:“现如今已经不是尤氏生死的问题了,而是圣人要拿这桩案子做局,到时候圣人能否留下尤氏性命,便是他最后的一二选择了,这个道理,想必匡王背后的人也看得出来,此刻也在筹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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