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况在宋端跟随韩来的九年里,也是见了不少的,她经验丰富的撑住飞来的杜薄,另一只手接住砸下来的木盒,高声道:“夫人!”
“杜凉言!”
堂屋的门口冲出来一人,正是杜薄的年少发妻,罗衣。
她出身脂兴,又是将门女儿,衣着打扮不似靖安姑娘多是襦裙,而是类似边蛮的夷服,分身衣裤居多,又以红绳高吊发髻,飒爽英姿可称巾帼。
罗衣左手攥着一枚粉色的丝帕子,右手拿了一根鸡毛都没有的掸子,瞧见宋端非但没有给面子停手,反倒一跃而来,对着杜薄就是一顿抽!
“杜凉言!你找死!”
杜薄被摔得七荤八素,本能使然连滚带爬的往宋端身后躲:“宋端!我的好姐姐啊!你发发善心!救救我!快救救我!”
宋端无奈的挡在她身前,瞧着大马金刀而来的罗衣,为难道:“夫人……”
话没说完就被罗衣一把揪开,宋端未及反应,整个人也飞了出去,好在她身段轻盈及时调整,如猫一样稳稳落地,要不然也要被扔一个屁股墩儿。
怪哉,罗衣的力气居然这么大!
“女史好身法!”
有扫地的丫头赞许。
宋端回头给了个爽利的笑容。
“杜凉言!我今天不把你皮剥下去一层!我就不叫罗衣!”
另一头,罗衣拎起杜薄乱拳捶打,打的那人胆汁都要吐出来了,宋端忙不迭上前制止,她一边要护着杜薄,一边怕对罗衣不敬,忙的是热火朝天。
府院内,一众下人看着眼前这一幕,时而拍手叫好宋绰的身法,时而呲牙咧嘴心疼杜薄,时而一拥而上拦住拿刀的罗衣,时而作鸟兽散怕受到牵连,热粥一般不亦乐乎。
…………
半晌后的堂屋里,宋端接过侍女奉来的茶,对着罗衣抬了抬,又对着屋内跪着的,鼻青脸肿,发如枯草,衣衫褴褛的杜薄敬了敬。
“端午啊,愚夫不才,让你见笑了。”罗衣淡淡道。
宋端不知怎么回答,礼貌的笑了笑。
“夫人我……”
杜薄撑着身子想要站起来,却被罗衣呵斥再次跪下,他拄着膝盖,破皮的嘴唇轻轻的颤抖着,眼里噙着泪,一副说不尽的委屈模样。
罗衣满眼厌弃,她堂堂的将门虎女,嫁给这个一个只会嚼文咽字的草包,还要从那么远的脂兴来到靖安,吃睡不惯不说,还被那些京中小姐耻笑。
“算了,快滚!”
罗衣这话有如天降甘霖,杜薄费力的站起来给发妻行了礼,又指了一下旁边桌子上的木盒,盖子半掀着,里面飘来轻柔的奶香。
“夫人这点心你别忘了。”
杜薄说完,罗衣一记眼刀飞来,吓得他直咽口水,赶紧拖着身子跑了,就像是羊出虎口,夸张的连头都没敢回。
虽然经历过许多回,但回回宋端还是唏嘘,怪道杜薄畏妻如虎,这罗衣也实在是太剽悍了些,不过如此悍妻坐镇,杜薄还有胆子去结交平年,想必这位清倌儿也得是天仙般可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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