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全这两日到琼华殿看罔晓贞看得比较勤快。一日经常去两次，每次都是在罔晓贞的跟前小坐一会儿。有时候也会碰到素挽，但她也只是给自己端杯茶，便退了出去，不再进来。将空间全部留给了罔晓贞和自己。

李安全从前没注意，这两日却不知是怎么了，总是有意无意地就在搜寻素挽的身影。

眼见今日来了两次，在罔晓贞跟前服‘侍’的都是另一个婢‘女’，李安全不由发问：“怎么没瞧见素挽？”

罔晓贞道：“皇上找她有事？”

李安全一怔，方觉得自己这样追问有些不妥，连忙说道：“她没有通报，就‘私’自出宫，朕还没罚她呢。”说的自然是那日素挽送木华黎出城。

罔晓贞只怕李安全真的打算处罚素挽，连忙为她求情道：“素挽她也是一时情切，才会违反宫规。皇上就请宽恕她一回吧。”

“一时情切？”李安全蓦地反应过来，是了，这丫头的所有心思都在木华黎身上。他心中微微有些异样，但很快便消散了。见罔晓贞有些着急地看着自己，不由笑道：“朕若不是看在你怀有身孕的份上，必定是要罚她的。倒是你，看不出，你跟她感情如此要好？倒好像你们才是亲姐妹似的。”

一边是救了自己的素挽，另一边是暗害自己的亲姐妹，她该选谁不是一目了然么？罔晓贞当然没有提起这样的话。她只是识趣说道：“素挽是真‘性’情，我自然喜欢她。”倒像是意有所指似的。

真‘性’情？正说着，素挽已经走进来问要不要在这里用饭。李安全看着她，忽然觉得真‘性’情这个词放在她身上有些不恰当。为什么罔晓贞会觉得素挽真‘性’情，可每次自己和她相处时，她都像是绷着了‘性’子？

他正想着什么时候要好好试试她，外头跟在李安全身边贴身服‘侍’的宦官刘‘花’急急忙忙地进来了。

李安全因在想素挽的事情，倒也没注意刘‘花’面‘色’有些难看，只是问他，“什么事？”

刘‘花’只好直说道：“福宁宫的多铭姑姑死了。”

“啊？”罔晓贞下意识地就脱口说道。多铭到底是宫中有地位的老人，自然谁都认识。

素挽猛一听，也是暗暗吃了一惊。李安全面‘色’一沉，多铭自那日出宫后就没有再回来，居然死了。

到底罔晓贞怀有身孕，李安全自然不好让她听这些。这便领着刘‘花’到外间。素挽内力尚在，只稍微凝神，便将他们的小声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那刘‘花’说道：“尸身在罗‘门’背后的水边找到。说是因为泡了水，早都已经发涨，甚至还发着一股恶臭。仵作已经验过伤口了，她‘胸’前都是剑伤，而且伤口细长且深，看起来用的还是罗‘门’的剑法。”

李安全道：“罗‘门’剑法？罗赤风如今在哪？”

“罗掌事已经入宫，在福宁宫候着了。不过，看样子，罗掌事也很是意外。”

李安全暗骂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尽给我找事。无论如何，先把这消息封锁住。”

刘‘花’为难道：“怕是有些难了。据说今日是什么诗会，京中许多有功名的儒生都到水边去‘吟’诗作对。就连齐王也在。而且就是他们发现尸体的。齐王还跟中兴府派去的人一起参与验尸了，说要好好调查罗‘门’呢。”

李安全已经坐不住了。只是进来跟罔晓贞说了一声，便领着刘‘花’奔出去了。

素挽心中也是百转千回。她固然憎恨多铭的背叛，可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一个为情所困的‘女’人。这么多年的主仆情分自然是不再，但那晚之后，她却也已经对她放任了。这么多天，她都没有回宫，素挽只当她是因为一时接受不了罗赤风的背叛，自我放逐去了。却万万没有想到，她却是已经死了。

会是谁杀了她？

绝对不会是罗赤风。虽然多铭当着所有人的面，让罗赤风下不来台面，但就算罗赤风因爱生恨，却也不会傻不拉几地把多铭杀了扔在罗‘门’后边。把火往自己身上引。而且多铭之死，摆明了是针对罗‘门’。恐怕今天有书生去河边‘吟’诗作对，也是提前算好的。就是希望借由书生的口，宣之于众。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那天夜里，罗‘门’大掌事留连青楼的事也会有人趁机散布出来。能这么做的人，那就只有罗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