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她时,自己只是一个被朝廷通缉的要犯,而她却是江南世族沈家的大小姐。
那第一眼的相逢,就曾经让他惊为天人,可那时他不敢表露自己心中的想法。
再到后来,她尽全力帮助自己,帮助自己游走于各方农民军及盗匪山寨势力之间,没有什么要求,只是希望能助自己成为天下之主。
一步一步,不离不弃,不论是在那一次次被一路路大小山寨拒绝之时,还在在自己绝望失去自信之时,她都是那么站在一旁支持着自己。
到如今,自己终于成为天下义军之盟主,聚兵数十万,占地十余郡。建国称朝,而自己也始终没有称帝,只因为她不曾说过现在他可以称帝。他一直在等,等到她说自己可以称帝之时,那时自己将正式登基称帝,也将正式的迎娶她为自己的皇后。
只是让李密感觉有些失望的是,他总感觉到她与自己之间,总有着那么一种距离,不过时间过去了有多久,这种距离自见面的第一次起,直到如今,一直存在,半分也不曾削减。
凝视了沈落雁一会,李密有些不舍的收回目光,长叹一声,“我要杀了翟让!”
沈落雁仿佛一点也不惊讶,只是平静的道,“杀翟让可以,但不能是你亲手所杀。”
李密有些惊讶的看了一眼她,她仍然平静的站在那里,仿佛如画中静止的仙子。那么的美丽,却又那么的遥远。
李密负手站在沈落雁的对面,“翟让越来越不像话了,胆小怕事,却贪婪无比。上次朝廷的崔世枢前来投奔我,可翟让却因为崔世枢没给他钱财,就将他关起来严刑烤灯。又上次,元帅府记室刑义其被其叫去赌博,只因去的晚了些,就被他打了八十大杖。有道是打狗还得看主人,刑义期是我的人,他去因此小事打他,这岂不是在打我的脸?还有前些天房玄藻自汝南归,翟让就直接前去勒索,还言瓦岗的将来还不知是如何......”
“魏公无须多言,一切我都明白,不过是翟让贪婪,兼之翟让在瓦岗弟兄们中声望很高,不死,魏公终难彻底收服军心,魏公因此猜忌罢了。历来所有的内讧都一样,贪婪和猜忌是罪魁祸首。”沈落雁直言不讳道。
李密脸色一滞,微微有些不自然,事情的本质确实如此,但让人一言道破,却让他觉得有些难堪。还好在这人是沈落雁,如果是他人,只怕李密却不会这么好说话了。
看着李密不自然的样子,沈落雁微微一笑,“欲夺天下,自然得非常人所为。情义可为人君者用,却不能成为阻碍,要想夺得天下,就得如此,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翟让贪婪鲁莽,并且胆小怕事,虽心无大志,但他过去却是魏公的主公,有他在一日,瓦岗终不能尽归于魏公,所以杀翟让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不过,杀可以,可怎么杀,却是一件讲究的事情,这事情魏王自己仔细思思吧,我先走了。”说完,沈落雁转身飘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