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又是一天血战的结束。今天的战役,照旧以江淮军军的失败而告终。数个排槊步兵方阵被击溃,约一千五百名江淮军土兵陈尸沙场。
双方军队已经开始脱离了接触,举着白旗的双方民夫进入了激战后的战场,开始搜寻各自的伤员。虽然没有经过任何协议,但是双方军队都很有着默契地对敌方的救护队不加攻击。
夜幕降临时候,大批江淮军的伤员被用担架送了回来。低沉的呻吟声音在营帐中间回荡着,河北军医疗营的军医们正对他们进行着尽可能的救治,但是,同时出现了几千名伤员,就是有着专门编制的医疗营也一时措手不及。这里面,很多人是等不到医生的到来就已死去,他们将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王玄应从伤员的帐篷里出来,心情沉重。魏军的攻势依旧那么凌厉,属下伤亡严惩。他们,真的能坚持到最后吗?
“郑王,陈王召你入城会见!”一名传令兵道。
王玄应抬起头来,看到弟弟王玄恕站在他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怎么了?”
“大哥”王玄恕神情不安“今天我们又折损了一千五百人,这些天下来,我们已经折损了过万了。现在咱们手中只剩下五万人马了,再这样下去,弟兄们的血就要流尽了。”
王世恽点头“郑王,这几天我们一退再退,陈克复却丝毫不加干涉,此事大违常理。现在他来招你入城,此事明摆着已经到了他的忍耐极限了。看来我们之前的缓兵之计,已经触怒他了,郑王此去,只怕有去无回啊。”
王玄应长叹一口气,点点头,承认:“我知道。我们这是在玩火,但只要有一线希望,我总不甘心父亲打拼下的基业就此断送在我的手里。叔父,洛阳的情况如何,有几分把握?”
“元文都和卢楚两人现在已经表明了他们的态度,他们站在我们这边。另外段达已经拉拢了内史侍郎郭文懿,黄门侍郎赵长文等大部份东都官员。除了这些人外,目前实际掌控东都兵马的兵部尚书、右武卫大将军皇甫无逸却首鼠两端,摇摆不定。这狗贼现在骑墙观望,不到这边局势明朗,是定不会表态的,目前洛阳军中将校,大多和其一样态度。世伟发信回来,请示说是否动手除掉皇甫无逸,强行夺取洛阳兵权?”
“不行。洛阳兵马,俱是东都官宦贵族子弟为将校,这些人本就和我们不是一路人。眼下如此局势,就算我们用强除掉了皇甫,只怕他们也不会真心跟着我们。再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把皇甫老贼拉拢过来。如果还不行,那就罢了,无论如何,明日和李密决战罢。李密再不死,就得轮到我们了。”
“但是,这样下去,江淮军恐怕坚持不下去了。”
“尽量吧。”王玄应打断了他的说话:“除此以外,别无他途。”
他转身向中军营帐走去。
望着王玄应疲惫又憔悴的背影,王玄恕突然提高声量问:“大哥,什么时候才可以转机呢?”
王玄应头也不回:“也许明天!”
“但昨天你就这样说了!”
“那就后天!”王玄应声音疲惫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