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勾柱山绵绵群峰。陈克复感叹道:“河东之形势,最为完固。关中而外,吾必首及夫河东。盖语其东,则太行为之屏障,其西,则大河为之襟带,于北,则大漠、阴山为之外蔽,而勾注、雁门为之内险,于南,则首阳、底柱、析城、王屋诸山滨河而错峙,又南则孟津、潼关皆吾门户也。汾、浍萦流于右,漳、沁包络于左,则原隰可以灌注,漕粟可以转输矣。且夫越临晋、泊龙门,则泾渭之间可折棰而下也;出天井、下壶关,邯郸、井陉而东,不可以惟吾所向乎?是故天下之形势,必有取于河东也。”
李靖点头道:“陛下所言极是,河东乃整个北方之枢纽。河东的这种地位得益于它在关中、河南与河北三者之间俯瞰三面的高峻地势。河东外有太行山、吕梁山及王屋、析城、中条等山构成其外围屏障,西面还有黄河环绕;内有恒山、五台山、管涔山、系舟山、太岳山、云中山、霍山、稷王山等山交错分布,构成其内圈险要;汾河、漳河、滹沱河、桑干河等河流流向不同的方向。河流在山地之间冲积,形成了一系列珠状盆地。”
“太行八陉为河东与河北、河南之间往来的重要通道。河东的西部则有管涔山、吕梁山等层峦叠嶂,西南方有黄河渡口蒲津,是河东与关中之间往来必经之路。河东的山河形势使得河东形成了一种极为有利的内线作战的地位。形势有利,可以三面出击,不利则可凭险而守。河东如此山河之势,既是我们防范草原部族的最紧要关隘,也是草原部族南下的最重要突破口。”
老帅王仁恭久镇河东,对于河东的一草一木都可以说十分熟悉。这个时候也不无担忧的道:“突厥人正是明白河东之重要,才发兵侵入河东的。老臣以为,陛下退守雁门,据关而守,防御反击之策虽稳重。但还有些地方我们不得不提前考虑,我们据守雁门,虽然能阻止突厥人继续南下之脚步,防止突厥人趁机直攻京师洛阳。可是如此一来,我们也完全放弃了雁门以外的马邑与定襄二郡。定襄本就偏僻,放弃并无甚重要。但马邑一线有云内,神武,善阳,马邑、恒安诸重镇,又有长城等险要关隘,如此冒然放弃,只怕给了突厥人更多南下便利。”
“而且云内镇向来为军事重镇,其地位于管涔山、恒山与草原南侧之间。北面山地低口为突厥人的涌入提供了一个便捷的通道;桑干河源自管涔山,经云内、恒安这片盆地,流入河北。这样,突厥的铁骑一旦进入云内,便可沿桑干河河谷低地向东进入河北,直叩军都关前;还可由飞狐口逾太行山,迂回至北京的西南侧。北京作为大陈陪都,随时有可能会被突厥人侵袭。西汉初,冒顿单于即曾率匈奴大军由此涌入,围汉高祖刘邦于平城白登山,即是如今之云内恒安镇白登山。陛下,老臣以为。据雁门而守固然上策。但也不能就此轻易放弃马邑、神武、云内、恒安诸镇。老臣无能,愿意请命领兵前往马邑诸镇,据城节节抵抗突厥铁骑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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