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
贺瑶俯身从地上捡起一根手腕粗的木棍,在掌心掂了掂。
她两辈子加起来怕过许多,前世怕被魏九卿抛弃,今生怕被元哥哥发现她的本来面目,怕不能报前世之仇,还怕父兄重蹈覆辙被奸贼杀害。
可是对上蛮族的士兵,她从未惧怕过。
她瞥了眼那群瑟瑟发抖的女眷。
今日一战,她的武功必定会在所有人面前暴露,那些小娘子还不知道要怎么嘲讽她举止粗鲁,那些贵妇人也肯定会鄙夷她的家教,从此以后,她本就不怎么样的名声要更加雪上加霜。
就连元哥哥……
贺瑶皱了皱眉。
等元哥哥发现她并不是温柔婉约的大家闺秀,会不会嫌弃她?
真烦恼。
罢了,他若敢嫌弃她,她就把他摁在墙上狠狠欺负一番,或者像是话本子里的女山大王,跟他来个霸王硬上弓,干干脆脆的把生米煮成熟饭。
贺瑶胡思乱想着,抹了一把脸上的雨珠,瞧见那群蛮族士兵已经吆喝着朝女眷们冲了过去。
就在众女尖叫之际,贺瑶翻身而起!
随着在天司判的历练,少女的身段越发柔韧,手中木棍狠狠敲击在为首那位将军的脑袋上,对方猝不及防,全然没料到女眷里面还有能武的,凄厉地哀叫一声,整个人狼狈的从马背上飞了出去!
贺瑶那一棍下手极重。
他重重撞到院墙上,吐出一口血,脑壳竟直接四分五裂!
死状之凄惨,令在场女眷们目瞪口呆。
蛮族士兵们愣了愣,不敢置信地盯着贺瑶,随即满脸狰狞,呐喊着冲向她。
贺瑶扯下碍事的宽袖上襦和石榴红罗裙。
正值乍暖还寒的初春,她内里没穿保暖的衣衫,反而穿了祖父送的亮银甲胄,她随意束起高高的马尾,全然是一夫当关的女将军姿态,在潇潇大雨中和上百人纠缠厮杀。
她漂亮地翻过敌人的马背,夺过一把红缨枪,枪花如游龙,潇洒地接连挑下几个士兵!
她气势磅礴,在雨中策马厮杀的姿态敏捷俊俏,并非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架子,枪花锋利得几乎能刺伤旁观者的眼睛。
薛凝云呆呆的。
她一贯知道贺瑶在天司判当差,是会一些拳脚功夫的,当初皇后娘娘寿诞,她天神下凡护驾有功,她也是亲眼见过的。
只是……
只是当时贺瑶的杀气并没有今天这么重,身手也仿佛没有今日这么好。
贺瑶……
实在是太可怕了!
其他女眷也怔怔的。
那么可怕的蛮族人,竟然接二连三地倒在贺瑶的枪下!
她们从前总以为贺瑶就是个一无是处的草包,琴棋书画样样不行,跟她阿姐比起来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可是今日这一幕……
她们以为的草包废物,竟惊才绝艳至此!
薛凝云注意到周围人惊艳敬佩的目光,眼底掠过十分复杂的情绪,故意粗着嗓门道:“没想到,贺二还要这般本事!到底是没人管教,好好的世家贵女,竟学的这么野蛮!杀人啊,这么血腥肮脏的事她都敢做,她还有什么不敢的?我真是小瞧她了!”
此言一出,众女顿时难掩对她的鄙夷。
罗辞玉已经忍她许久,骂道:“薛姑娘有本事,薛姑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既如此,你倒是上去杀敌呀。你若也能如岁岁这般保护我们,我就打心底里敬重你!若是不能,最好还是闭上嘴,免得寒了岁岁的心!”
其他小娘子也赞同地点点头,“薛姑娘,贺二姑娘这般有本事,乃是咱们的福气,算起来,她该是咱们的救命恩人呢!你这么说,多少有点薄情寡义了。”
“不错!”
“……”
面对众人的指责,薛凝云愤恨交加,一张俏脸涨成了猪肝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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