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得故意放水,摘下一枚明珠耳铛藏进盂盘。
众人眼观鼻鼻观心,知道罗辞玉要维护镇国公府的面子,只忍着笑当没看见。
侍女朗声道:“请柏姑娘射覆。”
柏雅紧张地不敢抬起头,因此也就不曾瞧见罗辞玉耳垂上明显少了一枚耳铛。
她紧紧揪住罗青鹤的衣袖,小声地求助道:“表哥帮我……”
罗青鹤正要告诉她谜底,一道清脆的声音忽然从门外传来:
“世子哥哥,大家好好地玩游戏,可不兴作弊。你不帮我阿姐,怎么却要帮一个外人?”
贺瑶抱着参盒,笑吟吟地跨进门槛。
少女梳双髻,穿绛红衫儿的宫裙,身姿高挑纤细,一张小脸娇俏明艳如春阳里的青杏,也不知在禅房外面站了多久。
她玩味地扫了眼罗青鹤和柏雅,“哦,我说错话了,柏姑娘和罗家哥哥表哥表妹的,怎么能算是外人呢?我阿姐才是外人。”
小姑娘伶牙俐齿,十分维护姐姐。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罗青鹤到底不好过分偏袒柏雅,便只笑道:“贺二妹妹从前总爱捉弄你阿姐,如今感情倒是好了。”
“什么捉弄,只是姐妹之间的玩闹罢了。”贺瑶亲亲热热地坐到贺沉珠身边,笑嘻嘻地挽起她的手臂,“我和阿姐的感情一向很好,是吧,阿姐?”
贺沉珠微笑,“自然。”
一位小娘子脆声道:“柏姑娘,你快猜谜呀,实在猜不出来的话,就为我们表演一项才艺吧!”
柏雅的面颊涨得通红。
她在家时,跟着女夫子学过琴棋书画。
可是贺沉珠珠玉在前,她无论表演什么,都会被狠狠比下去。
更何况……
更何况阿娘常常教导她,女儿家不可轻易抛头露面,更不可在人前展示琴棋书画,否则便是太过轻佻,跟青楼里弹琴唱曲儿以色侍人的烟花女子又有什么区别呢?
她咬住嘴唇,眼里含着泪,一声不吭地躲到罗青鹤背后。
在座的小娘子们顿觉扫兴。
一位小娘子冷哼一声,“咱们又没欺负她,玩个游戏而已,明明是她输了,她不认账,反而先委屈上了。既然玩不起,那从一开始就不要玩呀,小家子气!”
其他人没说话,心里却也是这般想的。
大家都是同龄人,聚在一起玩玩闹闹,彼此欣赏才艺,有什么可害怕的?
最严重的不过就是表演得不好,被当众取笑一番。
去年除夕宫宴,天子喝得尽兴了,还亲自下场和番邦的大胡子使臣手拉手,在国宴上载歌载舞呢!
虽然跳得一塌糊涂,但君臣都开开心心的,谁也没有扫兴。
偏她矜贵,表演不得……
眼看柏雅下不来场,罗青鹤端起面前的茶盏,“小雅初来乍到,胆小认生。我今日以茶代酒,向大家陪个不是。改日我亲自做东,请大家去镇国公府做客吃酒。”
他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其他人也不好再说什么。
游戏还在继续。
贺沉珠见时辰不早,于是起身告辞。
贺瑶陪她去隔壁向镇国公夫人告辞,顺便把皇后娘娘赏的那支人参送了出去。
在场的夫人们心知肚明,这是皇后娘娘为贺沉珠送的礼,暗示贺沉珠有她亲自撑腰,镇国公府不能随意欺辱。
贺沉珠走后,贺瑶突然折返。
她对镇国公夫人行了一礼,故作无知道:“刚刚阿姐在隔壁玩射覆,瞧见世子哥哥身边带了一位叫做柏雅的姐姐。不知她和世子哥哥是什么关系,怎么瞧着那么亲近?”
镇国公夫人脸色一变。
她家那个糊涂小子,竟然把柏雅带到了惠觉寺!
她就说他能有什么事要晚出门,原是被那小狐狸精绊住了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