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山门外等待那群凉州难民,然而左等右等也不见踪影,他放心不下亲自上山找,却撞见了满地死不瞑目的尸骨!
是郭家的人杀了他们!
不用多想,就知道是郭家人为了隐瞒灾情干出来的!
如果……
如果他没有让小乞儿把那群凉州难民引到惠觉寺,他们是不是就不会惨死?
也才十六岁年纪的少年郎,眼睛泛红湿润,压抑着悲愤,紧咬的牙关忍不住轻颤。
远处隐隐传来佛寺的钟声,他的头又开始痛了,就像那年老和尚死的那个黄昏……
贺瑶察觉到背后的人心不在焉。
杏子眼里掠过暗芒,她正要反客为主杀他一个措手不及,谁知对方反应更快,直接反剪了她的双臂,恶狠狠把她摁在洞穴的土壁上。
贺瑶吃痛,“林子里的那些人,是你杀的吗?”
元妄的声音低沉隐忍,“与你何干?!”
贺瑶心思微动,“你的轻功极好,我好像见过……咦,你是不是那个凉州大盗?咱们在馒头窟交过手,你还偷了我的明珠和银票,你记得吗?”
元妄垂下眼帘,头痛欲裂,没在意她的话。
在凉州时,他曾亲眼目睹师父和老和尚死在寺庙里。
那年的佛寺已经许久不曾有过香客,金身大佛镀着的金漆也被人刮走,破陋的佛殿里弥漫着颓败的气息。
他最敬重的两位长辈死在佛前,他孤零零敲响了钟声,也彻底成了漂浮无根的野草。
自那以后,只要在寺庙里听见钟声看见尸体,他就容易头痛。
北山的尸堆反复出现在脑海里,寺庙里的青铜钟声像是重重叩击在他的脑壳和心脏上,头痛刺激着他,使他想起一些琐碎片段——
像是某处幽寂的宫室。
碧玉珠帘低垂,宫室深处熏着贵重的香,白玉地砖上铺了厚厚的深红钩花波斯毯,高髻华服的女子正对镜理妆。
然而铜镜里的画面模模糊糊,他看不清女子的面容。
“六郎,六郎……”
女子呢喃着这个称呼,缱绻温柔,情意绵绵。
山洞。
贺瑶突然不满,“喂,你这人怎么不说话?你上回偷走我的那一千两银票,能不能还给我呀?我还想给心上人买两双新靴子呢。”
少女的声音像是投入记忆湖面的一颗石子,本就模糊的宫室画面,顿时如同如水波般晕染开。
元妄抬起头,桃花眼里遍布红血丝。
他狞笑,“朝廷走狗。”
贺瑶被他气笑了,“走狗怎么啦,鹰犬怎么啦,我为民除害,我还做错了不成?我可不像某些人,从凉州一路偷到长安,盗尽天下珍宝,小小年纪干尽坏事!”
见对方不说话,贺瑶笑眯眯道:“罢了,我其实知道,那些人不是你杀的,你若知晓什么线索,尽管告诉我。如果逮到凶手,我就让天司判记你一功,将来给你判刑时,也能从轻发落,你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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