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瑶眉头蹙得紧紧,“小顾大人,假设,假设有个人十恶不赦行凶作恶,但唯独对你不错,他对不起天下对不起百姓,但唯独对得起你,你会怎么选择?是杀了他,还是选择不再插手这件事?”
顾停舟正视贺瑶的双眼,“我从十六岁进入天司判,花了整整两年的时间学习查案断案,经我之手处理的贪官污吏多如过江之鲫,我查明的陈年旧案也不在少数。我无法与罪犯共情,我只知道,他们在犯下滔天大罪的那一刻起,就该死。我是天司判的判官,贺二,我这一生,只忠于我的国家。”
在其位,谋其政。
这是顾停舟秉持的原则。
贺瑶无言以对。
她知道他是对的。
良久,她起身走出了营帐。
次日。
今天是狩猎的第一天,只是天气并不好。
贺瑶清晨起来,就见天空阴沉沉的,因为松柏众多的缘故,原本还算幽绿的初冬山景,也因为乌云压境而披上了一层黯淡阴霾。
郭盈盈在帐中吃着粥,不满道:“那些官员也太不会办事了,也不请人预测预测天气,就贸然把狩猎安排在这几天。若是下大雨,连累天子和文武百官只能待在帐中发呆,看他们怎么交差!”
贺瑶挑了毡帘进来,“我瞧着,那边的人马已经准备进山了,天子也在其中。郭姑娘,你会不会骑射,要不要进山狩猎?”
“我?”郭盈盈翻了个白眼,因为昨夜被拒绝而不大待见贺瑶,“你是傻子吗?我来这里是为了相看夫婿,将来嫁进世家高门。一个上马骑射的糙女子,可不会受人待见。给那些世家夫人瞧见,只会嫌弃我粗鲁,才不肯让我嫁给她们的儿子呢。”
糙女子贺瑶无言以对。
半晌,她自顾用绑带扎紧袖管,“成吧,那我自己进山,看看能不能猎到几只兔子山鸡。烤野兔很香嫩的,你在帐中等着,我若猎到,一定把烤兔腿留给你吃。”
郭盈盈咬牙,面前的少年郎身姿高挑唇红齿白,用牙齿咬着绑带一头,扎袖管的动作格外英气俊俏。
说出的话,总是若有似无地关心她、宠溺她,像是撩拨般令她心动。
她对这少年郎又爱又恨,见他怎么也系不好绑带,于是起身走到他跟前,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松手,我来帮你系。”
她比贺瑶矮上半头。
她垂着头仔细为贺瑶系绑带,动作算得上相当轻柔。
贺瑶心底涌出奇怪异样的感受。
刚一系好,她就迅速收回手,不自然地拉远距离,“那什么,我走了!”
她慌乱地跑了出去。
郭盈盈站在原地,羞愤地跺了跺绣花鞋。
她好好的姑娘,世家王孙瞧不上她,现在连一个小厮竟然也敢瞧不上她!
似乎自打来到洛京,她就事事都不如意。
郭盈盈越想越委屈,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最后哭着趴到了床榻上。
贺瑶离开帐篷,找到隔壁的贺美熊,“进山打猎不?”
两姐妹都擅长骑射,在山中狩猎也是一把好手。
晚安安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