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郡,白马城下。
李密听着有些滞后的消息,不由的大惊失色。
这怎么转眼间局势如此?
之前不是各方都老实如猫,他这才觉得还有操作的空间余地,这才想着先灭窦建德吗?
怎么的,现在一下子全生龙活虎了?
“主公,如今局势于我们非常不利。王世充已经夺占洛阳北的金镛城,还俘虏了我们许多将士们的家眷。裴仁基与卫文升,又在猛攻洛口仓,洛口仓是我们全军的粮仓,若是洛口仓一失,则我军危矣。”
“还有李渊,他已经攻占了谯郡,并向西进入了汝阴郡,十万西归骁果军,现在势不可挡。”
李密陷入了沉思。
现在是一个危险的困境。
白马城中的夏军三将,抵抗之强超乎他想象,虽现在只剩下几千残兵疲兵,可要拿下,还不是易事。
更别说,窦建德渡河以来,跟他已经连打三仗,李密几乎没有占到什么便宜。
论损失,他折损的兵员甚至还超出窦建德。
“窦建德现在形势比我们还惨,但我们就算把窦建德的河北军歼灭于此,也不会有多少好处了。定襄罗嗣定、漠南突厥罗思摩、范阳郭绚、辽东冯孝慈,还有奚契霫靺鞨高句丽诸部藩军,超过了十万罗氏大军已经入了河北,而且还占据了北面。”
窦建德主力现尽在河南,河北老家空虚,如何挡的住这么强悍的军团。
别说主力不在河北,就算窦建德主力尽在河北,只怕都顶不住这如猛虎下山的罗家军。
只怕窦建德现在比他还后悔,根本料不到独孤篡这个本来为他屏藩的军镇,转眼就没了,而罗成还能在这个初春有如此了得的动员出兵能力,更料不到他们攻势这么猛烈。
“窦建德已经完了。”李密叹道。
王伯当提醒李密,“窦建德确实完了,河北也完了,我们现在没必要跟一个死人硬拼,为他人做嫁衣裳。”
“你的意思?”
“咱们跟窦建德言和,放他回河北去跟罗家打,我们则回头去收拾王世充裴仁基他们。”
“那李渊呢?”李密提到李渊的时候,咬牙切齿,这个家伙,骗的自己最深。
“罗成和李渊都先不要管,咱们不能再两面做战了,派人去与李渊联系,就说我们借道给他,让他们扶大业天子灵柩还西京。”王伯当咬着牙道。
这个时候,真要拦,也拦不住了。虽然各地还有兵马,但那些兵马再多,也没一个能拦的住西归的十万骁果。
“不甘心啊。”
李密仰天长叹。
打了半天,他跟窦建德各损伤上万人马,结果呢,两人却都被人捅了刀子。
魏营二十里外,夏军大营。
随军的宋正本、凌敬等也纷纷在劝窦建德与李密修好,然后回援乐寿。
“只怕就算回去,也来不及了。”
窦建德长叹。
南下之时,尽起十万大军,还觉得声势巨大,谁料到,转眼间就到了要灭亡的边缘了?
“陛下,就算乐寿失守,也并没到山穷水尽之地?如今我与魏军虽数次大战,折损不少,可我军依然还有不下十万之兵,九郡之地还还一地未失,咱们现在杀回河北,依然还能跟罗家一战。”
窦建德点点头,又摇摇头。
“或许我该去除帝号,自缚去向罗成请罪,这样河北也能免得再遭战火。我降罗成,而诸位同我投罗成,也一定能保全富贵!”
“陛下,何出此等气馁之言,如今还未战何先言败?之前陛下率十万之师南下迎战李密百万之兵,也未曾有过半点气馁啊。”宋正本劝说他,现在有十万兵马,依然还是有一战之力的。
“李密虽数十万之兵,可我还真未将他放在眼中,但罗成······”窦建德叹气,面对罗成这巨大的攻势,他是真的没有半点自信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