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何刑讯逼供?罗五上任后,查出帐簿不对,库房亏空,追查讯问很正常。查到了有人贪桩枉法,这更是好事。”
“可他罗五只是个捕头!”
“诸位有所不知的是,我已经授他为章丘县总班头,三班衙役皆隶属于他。”
一直半闭着眼的县丞程士贵终于睁开了眼睛。
“使君,事情差不多就好了,过犹不及,不如让罗五进来吩咐一声,让他就此收手。”
在座的除了张仪臣来章丘任职不久,其余人最长的如那几位佐史,已经在这里呆了十几年甚至二十多年,程士贵也呆了八年,费毅也呆了三年。
如果说章丘县衙是个污水坑,那么现在这盖子要是一掀开,则他们谁都不能脱了干系。
程士贵说点到为止,就是不想牵扯过深。
“罗五只是按我的授命到任,他现在是正常交接。帐簿不清,府库亏空,这些肯定是要填补的。只要能把亏空的填补进来,那么我也不深追,但是衙门里也不能再容忍这些人留下,他们自己卷铺盖走人。但是若是有人不肯交待清楚,那么我自然要让罗五查个明白。”
张仪臣面对一众属下官吏的逼宫,态度强硬。
“使君,县里这样闹下去,我等皆颜面无存,若是被郡上知晓,只怕使君也难逃问责!”
费毅威胁。
“长了脓就得挑破,不挑破永远不会好,虽然挑破的时候有点痛,但这是必须的。”
“望使君三思!”
张仪臣摇头。
“我这头啊又有点痛了,这段时日怕是不能再视事了,还望使君原谅一二,我要休息养病几日。”程士贵见状,干脆抱病了。
费毅也道,“我也有些身体不适,需要静养几日。”
几个佐史班头也纷纷告假。
张仪臣冷笑。
“既然各位身体都恰好不适,那就都回家静养休息去吧,衙门里的事情,就都暂时不用管了。”
费毅傻眼。
本以为他们集体告病,张仪臣会慌手脚,谁料到人家依然这么硬。
一时骑马难下。
他看了看程士贵,结果程士贵已经直接起身走了。
他一甩袖子,也走了。
剩下几个胥吏在那,互相大眼瞪小眼一会后,也只得告辞出去。
张仪臣一人在屋里转了一会圈,最后一咬牙。
“叫罗成进来。”
罗成进来的时候,张仪臣已经恢复了面上冷静。
“士诚,交接的如何了?”
“回使君,帐簿不清,库房亏空,到处都是一笔烂账。”
“我早有料到,只是想不到会这么严重。士诚啊,如今这脓包已经挑破,你必须得给我挤干净了。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总之要尽快把帐簿厘清,把库房的亏空补上。”
罗成笑了笑。
“使君只要肯支持我,那么我自然愿意为使君冲锋陷阵!”
“放手去做吧!”
“从现在起,我就是章丘县三衙总班头了。”
“好,我请求将原三班班头副班头皆捉拿审讯!”
张仪臣想了想,还是点下了头。
“只要你不动程县丞和费主簿,其余人随你动,但是要有证据,铁证!”
“放心吧,铁证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