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才,孝仁要回去当差,等不到我,先走也是极为寻常之事,休得胡言乱语!”杨广此次回京既是特地向父皇杨坚表明自己无意与大哥杨勇争夺储君之位来的,自然不愿听到李浑责怪虞孝仁的话,沉下脸喝止他道。
李浑与杨广是太学的同窗,自幼一起玩大的发小,感情自是与旁人不同,眼见杨广既不答应调他离开东宫,又不准他指责虞孝仁吃里扒外,一时按捺不住心头的火气,也撂着脸对杨广叫道:“既是这样,我赶明儿就去奏明皇上,调我随杨素去征讨达头得了,也强似在长安受这窝囊气!”
“你要怎样,我拦也拦不住你。但你想过没有,父皇为什么要将你调到东宫去当差?”杨广见李浑当真是气急败坏地执意调离东宫,只得放缓了语气,提醒他道。
李浑梗着脖子,直挺挺地站在那里,闷声不响。
“听说你一清早便来了,还没吃过饭吧?来人,给李将军上些饭菜来,我陪着李将军在此用膳。”两人吵归吵,毕竟都心知肚明,彼此都在为对方着想,杨广主动向李浑发出了和解的讯号,要陪着他在正殿用饭。
“王爷既不肯向皇上张口,调我回王爷麾下当差,那这样好不好,我自去另托别人跟皇上说,要是说成了,王爷别拦着,怎么样?”李浑看样子实在不愿继续留在东宫,妥协地回身坐下,又向杨广请求道。
“如今咱们见上一回不容易,不说这个了行不行?哎,我离开长安也有将近一年了,这段时间京城里有什么有趣的事没有,且说来我听听。”杨广有意把话题从李浑调职一事上岔开,笑着问他道。
“有趣的事!我现在能想到的只有太子妃蹊跷暴亡,皇上、娘娘急诏王爷回京,欲……”
“好了,好了。这件事已经过去了,说点别的吧。”杨广连忙打断李浑,亲自起身为他续了些茶,苦笑着劝他道。
李浑对杨广无意争夺东宫储位的心思早有了解,见他如此急迫地拦住自己,不由得也笑了起来,坐在那里凝神想了一会,像是想起了件有趣的事,开口说道:“王爷你还别说,前些时长安城里还真流传着一件有趣的事,是关于南陈降将周罗喉的,不知王爷有没兴趣听?”
这时,晋王府中的仆役奉杨广之命给李浑端来了酒菜等物,杨广命人给自己也倒上了酒,陪着李浑喝了一樽酒,笑着问道:“周罗喉?我倒是听说过此人的名头,他能有什么有趣的事?且说来听听。”
“要说起这个周罗喉呀,当真是只煮熟了的鸭子——嘴硬。”李浑与杨广熟不拘礼,提箸夹了口菜放进嘴里嚼着,呵呵笑着说道,“前些时为了北境局势不稳一事,皇上曾招军中诸将还朝商议应对之策,宋国公(贺若弼)、新义郡公(韩擒虎,因率军攻占南陈帝都建康后纵容军士在台城抢掠,未得晋爵国公)也都被招还朝,当时周罗喉等南陈降将也奉诏至临德殿旁听、参与此事。不承想待会议结束,皇上离开临德殿后,他却因一言不合,与宋国公起了争议,终被宋国公邀至府中,赌酒论输羸,结果这周罗喉被宋国公灌得酩酊大醉,醉卧于朱雀大街上,口中兀自骂骂咧咧,要和宋国公拳脚上一分高下,后来还是高仆射得知此事,命人将他拘禁于兵部值房,整整关了三天,直至宋国公离开长安,才放他出来。王爷,你说此事可笑不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