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问心无愧,他人又能奈我何?”杨广把头一扬,根本不相信张衡的话。
“若没有两个多月前圣上、娘娘急调王爷还朝那件事,或许王爷还可安安稳稳地做一个藩王,然而,一旦世人都知道了王爷是圣上和娘娘属意的下一任太子的人选,王爷又不欲入主东宫的话,下官担心王爷再想安于现状,只做个藩王也难了。历朝历代的前车之鉴,难道王爷都想不起来了吗?”张衡痛心疾首地苦劝杨广道。
“就是王爷做不成了,待日后我能和厄儿带着一群娃儿退隐山林,共享天伦之乐,也就知足了。”杨广知道张衡是发自真心地替自己的将来着想,遂强忍着心头的不快,放缓语气说道。
张衡见不管自己如何劝说,杨广仍执迷不悟,一门心思地要做个与世无争的隐士,情急之下,一撩衣襟,“扑通”跪倒在杨广面前,嘶声叫道:“太子失德,诸皇子中能够承继圣上之宏愿,恢复汉室江山者,唯有王爷一人了。若王爷甘愿弃祖宗社稷,舍天下苍生于不顾,则我大隋危矣!”
“张衡,你是要本王篡位谋反吗?”杨广冲张衡怒喝道。
“下官并非要王爷谋逆篡位,只是恳请王爷顺应天意、民心而已。”张衡面对已是满面怒容的杨广,毫无惧意,凛然说道,“若论对朝廷、对圣上的忠心,太子身为天下储君,并无尺寸之功,却大肆收受贿赂,私扩东宫六率,不臣之心早已昭然若揭,而王爷您,自稚龄出藩以来,统率大军北平突厥,南灭南陈,称得上是战功卓著,对朝廷耿耿忠心;若论气度、格局,太子连身边的太子妃都容不下,不惜出卖东宫僚属(成氏兄妹)来替自己顶罪,而王爷您却有容人、恕人之气量,不仅善待、厚葬了宇文般若安插在您身边的细作安若溪,而且不久前还宽赦了前来行刺您的诸葛项;姑且将以上种种统统抛开不论,更重要的是,唯有王爷您能不拘泥于成例,敢为天下先,为大隋开疆拓土,造福天下苍生,这是太子远远不及王爷之处。故而,下官坚信,假以时日,圣上终将会册立王爷为太子的,唯愿王爷切莫辞而不就,辜负了天恩、民意才是。”
张衡这番言辞虽然激烈却切中肯綮说得杨广心中“怦怦”直跳,若不是身为一名穿越者,已经预知隋朝是亡于杨广之手,而他又立志要改变历史,发誓不做皇帝的话,他险些被张衡说服,起了做皇帝的念头。
勉力稳了稳心神,杨广依然板着脸,戒告张衡道:“今日之事,就到此为止吧。方才你所说的这番话,再不得对他人提起,关于将来的事,还是留待将来再说吧。不过,无论你,段达、宇文述,还是有别的什么人,都须立即停止替本王的所谓谋划、活动,如有违令者,就甭怪本王无情了。目下你要做的事,便是帮助本王掌好在江南推行均田制这个总,其它的事不用你来操心,本王自有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