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般若听了长孙晟软硬兼施的一番话,面不改色地答道:“若是真有杨钦其人,我自会如长孙将军所说,力劝大可汗将此奸民交还给父皇母后处置的,但我的确从未见过杨钦这个人,不知长孙将军方才的那番话又从何说起呀?”
长孙晟淡淡一笑,用目光逐个扫视着帐内陪宴的突厥文武群臣,当他的目光落到紧挨着安遂迦坐着的一位驼背的大臣身上时,只见此人有意避开了自己的目光,略显紧张地望了一眼宇文般若,便有意指着此人问宇文般若道:“这位先生面熟得很,可贺敦,能否替在下作一引见?”
宇文般若见长孙晟不再纠缠于索要杨钦这件事,遂笑着冲那人摆摆手,为长孙晟引见道:“他是达官(突厥官名)江上源,也是位汉人。”
江上源略显尴尬地起身来到长孙晟近前,拱手说道:“江上源见过长孙将军。”
“你不就是......”长孙晟险些脱口说出“你不就是晋王府中的花匠江陀子吗?”,话到嘴边,又改做了,“你不是曾建言在突厥国中推行屯牧之法的那位江上源江先生吗?”
就在长孙晟略一打嗑,改口的一瞬间,发现江上源的脸色变了几变,强作笑脸点头说道:“正是在下,叫将军见笑了。嗯嗯,在下敬将军一碗……”
长孙晟已从江上源的反应中瞧出了一丝端睨,遂转头冲侍立身后的李靖使了个眼色,端起面前的酒碗,一饮而尽,不再理会江上源,向雍虞闾问道:“既然大可汗和可贺敦都说没见过杨钦此人,那自是最好不过了。咦,怎么没见叶护河汗呢?”
雍虞闾见长孙晟至少在表面上相信了自己的话,暗自松下口气来,笑着答道:“染干的领地在距此二百里外的独洛河一带,他这会儿多半正在赶来都斤山的路上。怎么,长孙将军有事要见他?”
“也没什么紧要的事情。”长孙晟瞟了一眼宇文般若,故作轻描淡写地说道,“只因突利可汗数年前曾在长安住过些日子,期间多次晋见过娘娘,娘娘知他尚未娶妻,命在下见了突利可汗,当面问一问他,是否有意迎娶一位汉人女子做他的妻子。”
眼瞅着雍虞闾听了自己的这番话,脸色由睛转阴,长孙晟接着说道:“同时,娘娘也惦记着大可汗这位佳婿,特命在下携了四名关中女子赠与大可汗做侍女。就是不知大可汗能相得中她们否?”说着,吩咐人将随其前来的四名女子唤进帐来,叫雍虞闾相看。
这一回,是宇文般若再也笑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