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广传请王韶、李彻、张衡三位重要僚属来晋阳宫正殿,原是为了同他们会商自己欲上章请求父皇调自己回长安继续清查关自在的事,没想到却从高连升嘴里得到了高句丽已将高宝宁驱离其国境的消息。
如此一来,几个人首先会商的议题自然就转移到了如何将高宝宁捉拿回国,接受朝廷处治这件事上来了。
听罢杨广对此事前因后果的介绍,行台右仆射王韶第一个开口说话了:“摄图既已向我大隋称臣,东突厥现已是朝廷的藩属之国,依下官之见,莫如由王爷出面,直接要求摄图将高宝宁交还给咱们,量摄图必不敢违拗朝廷的意愿。”
李彻也附和道:“末将赞同王仆射的主张。前此摄图擅自将其牙帐北迁,不就迫于王爷的威压,又迁回了紫河镇了吗?为了一名前齐的败军之将,摄图断不至驳了王爷的面子的。”
三人当中唯有张衡若有所思,低头不语。
“建平,谈谈你对这件事的想法吧。”近两年来,杨广内心中隐然已把张衡视作自己帐前头号谋士了,凡遇大事,必先征求张衡的意见,乐后方能做出决断。
张衡听得杨广点名要自己发表意见,向上拱手道:“王爷,下官方才在想,高宝宁早在高连升从高句丽起程返回并州前就已被高汤下令赶出了高句丽,至今已有近一个月的时间。倘若如王仆射和李将军所说,由王爷出面,直接向摄图要人,而摄图阳奉阴违,口头答应交人,暗中却放高宝宁另寻它处安身,咱们又当如何应对呢?突厥以北是铁勒诸部,东面更有貘合、契丹、奚等邦国、部族,其领地犬牙交错,一旦高宝宁闻风而逃,再想擒获他就难了。”
“嗯,建平之言确有些道理,二位看呢?”杨广点点头,目光扫视着王韶、李彻,问道。
“王爷,东突厥地广人稀,如不通过摄图,莫说捉拿高宝宁,即使要准确地找到他在突厥的藏匿之地,恐怕都要费上一番周折了。”王韶内心颇不以张衡之言为然,有意提醒杨广道。
“张尚书担心摄图阳奉阴违,私自放了高宝宁,这也不难。依末将之见,不如仿效王爷强逼摄图南迁的做法,在致书摄图,要其交出高宝宁的同时,调集大军向白道州增兵,盛陈兵威,逼使摄图不得不交还高宝宁给咱们。”李彻提出了一个软硬兼施的法子。
杨广时至今日已基本上从安若溪之死带来的悲痛中解脱了出来,又因新得了张须陀的禀报,急于请调回京查案,心里实不愿再像上次那样大动干戈,为了讨还高宝宁而和突厥再生事端,故而听了李彻的建言后,一言不发,紧锁双眉,将目光再次投向了张衡,希望他能给自己出一个更好的主意。
与先前安若溪在实际上扮演了杨广身边头号谋士多有不同,一方面杨广年纪渐长,与初到并州之时相比,在很多事情上面已有了自己的看法和主张;另一方面,若论在杨广面前说话的份量,以及与杨广之间关系的亲密程度而言,张衡颇有自知之明,明白自己只不过是杨广麾下的僚属而已,断然不能与安若溪相提并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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