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言淇看得格外认真,原因不外乎冀言澈作为家里这一辈唯一在13岁就有赚钱能力的人,三天两头拿着集团给他开的工资单招摇过市,瞧不起她这种伸手向爹妈要钱的。
“志愿时是什么?”
“志愿服务时长,”向文苡坐在她面前半米的地方,手肘撑着桌面,也在浏览细则,她应该是对学校这些规定都有提前了解,“我之前不是让大家进了个群吗,那个群如果有需要志愿者,会发通知。”
“好哦。”
冀言淇点头,门外的雨又大了些,劲风卷得雨瀑几近横扫,迎面扑在她的脸上、身上,衣裳湿了一片。
她避开一个位置,很不巧地,小腹一阵收缩,隐隐的沉闷的疼痛再次传来,时间更久,她一时分不清到底是不是痛经,拍拍向文苡,“我去一趟卫生间。”
“要姐姐陪?”
“又不是小孩子。”
“初中生嘛。”
冀言淇戳了两下她的手臂,转身去了卫生间。小店,卫生间很窄,两个隔间,装修得还算整洁,但比较潦草。她动作迅速,关门落锁,挂包拿纸巾。
果不其然,亲戚造访。她经期规律,但就是前两天非常疼,难受到布洛芬也拯救不了。在卫生间处理一下,她翻包才发现准备好的卫生巾用完了。
忽然有种五雷轰顶的感觉。
之前在家里,饶妍妍都会定时让人更换她的日用品,用不着她操心,她一向都没有自己准备这些必需品的习惯。这下完蛋了。
她想起来老师以前讲过一个故事,一个高考状元的母亲总是把水煮鸡蛋剥好送到他嘴边,最后他甚至不知道鸡蛋是有壳的。
她委屈巴巴地给朱欣衣发了消息:【救命朱朱,我想要ymj】
朱欣衣回了个表示震惊的感叹号,过了会儿才回复:【你在哪儿】
冀言淇:【女卫生间】
朱欣衣:【好哦,等下】
她等了约有十分钟,外面才传来区别于疾风骤雨敲打房顶和大棚的声音,有人动作小心翼翼地压了门把手,但生锈的门把手摩擦出铁锈生涩刺耳的嘶啦声。
接着是一声询问:“有人吗?”
冀言淇浑身僵了下,大脑顷刻间空白,没立刻回话。她大以为会是朱欣衣,毕竟朱朱信誓旦旦说等下,等下……就是等浦微之来吗?
“妹妹?不在吗?”
“在……”
“格格让我给你送东西,要不要?”
“要,你从门缝下边递给我吧。”
“好,”他话音落,才发现门缝就那么点高度,手里头东西足有门缝高度的三倍厚,“好像塞不进去,上面扔可以吗?”
“你在前面垂直落下来,不要抛物线。”
浦微之应声好,一只手出现在门板上方,拿着一包花里胡哨的东西,他压了压手腕,东西直直沿着门板落在角落。
“你先出去吧。”
“好。”
脚步声消失,冀言淇在心悸之余尽快收拾好自己,匆匆出门。
店里大部分都是没打到车也不着急离开的人,围坐在一起喝酒畅聊,店门和窗玻璃水光粼粼,桌面上升腾起一圈圈白雾。
她的小伙伴们都不翼而飞。
找了一圈,找着坐在门口的浦微之,他正低头看手机里一篇英文文献,顶灯照着她,阴影落在他的脚边,他抬起头,收了手机。
“他们呢?”
“格格趁雨势小点带回去了。”
“五个人一趟车?超载!”
“柯及和朱朱去隔壁了,说要实践出真知,哼,”浦微之摇了摇头,手机揣进裤兜里,“拦都拦不住,现在的孩子叛逆期是不是都特别长?”
冀言淇本就不多的感恩此刻化为乌有,“你在指桑骂槐什么?”
“别生气,我就真诚发问,”他站起身,走到门边,拿置物架上的雨伞,在门口撑开,朝她招了招手,“走吧。”
冀言淇走过去,他右手握着圆柱状的伞柄,黑漆漆的大伞,称得他的手背十分白皙,青筋却在游离的夜色之中更显嚣张跋扈。
“谢谢。”她道。
浦微之愣了下,明显没想到她会忽然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