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声音让西苍漠的脚步顿住,池渊!
他阴狠回眸,看向池渊,“本皇子自不会忘!谢太傅提醒!”池渊眉角轻抬,似不在意西苍的眼神,
西苍漠转过身,暗红飞舞衣摆,似林中吐着芯子出击的赤蛇,
他走至场中,有两内侍立在一旁,一人将检查无误的弓箭递给另外的内侍,向西苍漠揖了一礼,躬身退出,
那内侍向他道,“西殿下,奴才会替您持弓,您只需挽箭便可,”
他冷哼一声,准备开口威胁这内侍,却感觉这内侍的呼吸沉稳有力,脚步扎实,分明是一个练家子,他回头看了一眼远处的池渊,他目光冰冷幽凉,似看着他,又不似,
西苍漠心中了然,今日要做些手脚是不行的了,他不信,就算自己是一只手,也定不会输了那小鸡一般瘦弱的人,
心中再无小算盘,他取过箭羽,搭在了内侍的弓上,斜长丹眼,眯紧了眸子,瞄准目标,
弓弩挽紧,手指倏地一松,
“嗖,”的一声,蓄足的内力,略微偏了一分,向前而去,
红旗又挥动了起来,却是挥动了两次,
魏观又向众人道,“西殿下中靶,未中红心,但落了王阁士一环,”
历帝展颜,眼角细纹横生,他看向琉璃道,“王阁士不愧是南国的好儿郎啊!”
黎相眼光一闪,附和道,“王阁士自是非凡,当然也是因陛下慧眼识珠,”
见有人开头,朝臣也跟着附和,明明就不了解琉璃,却大肆的吹嘘追捧了一番,又大肆赞道陛下圣明,
面对这些人虚伪的嘴脸,琉璃只是淡淡一笑,人生在世,最讳忌的就是追捧,捧得越高,摔得越痛,她看了一眼道貌岸然的黎相,心中冷笑,他此刻说的这番话和朝臣若墙头草般的态度,心中明了,他想在追捧中毁了她,
这历史上向来被吹捧得高的人,哪一个不是落下了个惨烈下场?
这在场的人,又有哪一位是真心赞扬?若此刻,她有一丝骄傲之色,这些人心中只会更是轻视她,再一次的猛烈吹捧,心中却是不屑与嘲弄,
若是哪一日,你沦为阶下囚,人人可欺可踩时,而那些人中,就有今日吹捧你的人,
再者后期比试本是未知,除去她与西苍漠的实力,又怎能一直像这第一场箭术这般幸运?
这场比试,一夜之间南国百姓皆知,早已上升到国与国间的较量,而她,是被推上前的人,身上负担的不仅有输赢,不仅仅是那几年免税,还有南国的荣耀,对现在的她而言,太沉重了,稍有不慎,死无葬身之地,
这番历帝听了朝臣对他的赞扬,笑得更是开怀,又出言贬低了一番西苍漠,“朕还以为这西殿下先说让出一只手,这箭术自当了得,不想也不过如此!”
北国的来使听了历帝的话,脸一阵青一阵白,却又无法反驳,事实摆在那里,他们的殿下本就输了这第一场,
刚刚下场的西苍漠,恰好听到了历帝的话,眼眸微紧,面上微僵,片刻恢复了自然,他似不在意的对历帝道,“后面还有两场箭试,本皇子不会让您再失望,”
西苍漠信心十足的语气,历帝心中冷哼,在朝臣的吹嘘中,他竟忘了这只是第一场中的一小场,他目光沉沉看向琉璃,隐晦道,“王阁士,你心中可有胜负?”
心中可有胜负?
琉璃心中哂笑,看,这吹捧的结果不就来了?历帝这番话的意思,分明是要她赢!
她恭敬的揖了一礼,直言道,“回陛下,胜负不在臣下心中,”众臣惊讶,这王阁士竟在外人面前说如此无把握的话,但凡有点心思的人,也知道历帝是何意,他竟如此直言不讳,
琉璃又峰回话转道,“胜负应是在箭试场中,在内侍挥动的红旗中,”
历帝居高临下的看着下首的小生,琉璃的话让他找不到错处,但有外臣在场,他又不能以帝王之威震慑琉璃,
既有外人在,还是要做出一副君臣友爱的模样,免得别国看了笑话,同时,他心中又暗叹琉璃的聪明圆滑,
历帝收回了目光,还是略微施压道,“朕相信南国儿郎,也相信王阁士,”
历帝的话不言而喻,琉璃无奈,因这堪堪赢了这第一场,历帝竟把原本不看好的箭试,看得如此重,这话,是一定要她赢了意思了
如此情况,还真是多亏了黎相和朝臣的衷心赞扬啊!
琉璃硬着头皮回道,“臣下定当尽全力,不负陛下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