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吏上前来解了锁链,历帝走了进去,
听到响动,池渊缓缓睁开了眼,不意外的道,“臣,见过陛下,”
嘴上恭敬,却没有起身的意思,仍是稳稳的坐着,又说了一句让历帝显些吐血的话,
“连日来,臣受尽了这监牢苦痛,身心俱惫,不能起身相迎,望陛下恕罪,”
苦痛?
谁行刑了不成?他每日在这里吃好谁好,更不用惧安危,哪里还会疲惫?!
历帝沉了一口气,想到自己来的目的,他开口道,
“太傅,朕知你受累了,”瞧了一眼池渊仍是万年不变的冰山脸,
他挥退了左右,直接道,“那手札可在你手上?”
池渊对上历帝的眼睛,意有所指的道,“那手札在何处,陛下自是知道的,”
历帝眼神忽地凌厉,“所以这一切,都全是他的计划?!”他手指捏的咯咯直响,“朕竟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中!”
池渊微抬眼帘,“臣,替陛下忧心,”缓缓说出了历帝心中最在乎,也是最忌讳的话,
“毕竟,他是正宫嫡出,”
历帝收了气势,眯起了眼眸,看向池渊,“所以你一早就知道了?”池渊,果然藏得深,这手伸得也比他想象中更长!
池渊似闻到了自己衣衫上的汗气,微微蹙眉道,“陛下都不知,臣怎会知?”
目光幽凉的看向历帝,“臣也是推测出来罢了,不过是想给陛下提个醒,莫因眼前一时之乐,引自身亡,”
眼前一时之乐,自是指的是,惩处池渊之事,至于引自身亡,指的事那人,
历帝还未开口,只见池渊轻拂开爬上他衣衫上的小虫,
“陛下现在的状况,就如睡榻前每晚都站着拿刀的之人,如此,如何能好眠?”
历帝眯紧眼眸,是啊,帝王之榻都不容他人酣睡,更何况是敢拿刀站在他榻前的人?
他现在即将面对,比池渊更威胁他性命位置的敌人,若是池渊倒下,无人抗衡世家,他又能抽出多少精力去对付?
池渊对他来说不仅是利刃,还是箭靶,
历帝转换的神情,一派疼惜臣子的模样,“如此,爱卿就更应该与朕一起铲除这拿刀之人,”
池渊却不吃这一套,未看历帝一眼,薄唇轻吐三字,“臣惶恐,”
总要讨些好处,才符合他做事的方法,
历帝自是知道池渊心中的想法,这些日子以来,他已经打压了不少池渊一派的官员,皇帝的态度,让昔日与池渊敌对的人,都去踩上了一脚,
再加上这无妄的牢狱之灾,换谁都咽不下的,更何况是池渊,这口气,他自是要出的,
沉默了半晌,历帝才开口,“爱卿昔日的权利依旧在,朕,仍信任爱卿,”
这话不言而喻了,意思是,你想打压谁就打压,想拽就拽,只要不太出格,朕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池渊这才看向历帝,“臣,定不负陛下信任,”
历帝“和善”笑道,“时辰不早了,太傅就回府,好好休息,朕,也该回宫了,”
池渊颔首,这才起身,揖了一礼,却没有要相送的意思,
历帝摆了摆手,似疼惜臣子,不愿要他相送,
牢房中一副“君臣友好”的和谐自然的模样,这禁宫中却有人,听到历帝出宫的消息蓦地惊起,
他不相信的再次询问,“你说父皇今晚出宫了?”
内侍点头道,“回三殿下,陛下今晚的确出宫了,”
振稷坐回椅子上,出宫是为了什么,不言而喻,
他摆了摆手,“你退下罢,”神情似有些颓败,
内侍恭敬的躬身退出,
一旁的西苍漠见振稷的模样,心中冷嗤,面上不显,还出声安慰道,
“三殿下不必忧心,或许,并不是去大理寺呢,”
振稷目光狠厉的看向他,“都是你出了好主意!如今,如若他不能倒,你就等死罢!”
西苍漠何时受过这般威胁?就算有过,他也认为面前这人没能力,更没资格威胁他,
他亦冷笑开口,“三殿下此话严重了,该死的人是你罢!我好歹是北国皇子,可不是贵国臣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