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满怀内疚的道歉,让莫良缘鼻头一酸,险些又哭了起来,有哪家父亲会给儿女道歉的?也就她的这个父亲了。
“以后有爹在,不会再让我囡囡受苦了,”莫大将军说。
“我没受苦,”莫良缘声带鼻音地道:“我在京城,没人能欺负我,我可厉害了。”
“是是是,”莫望北毫无原则地应和女儿的话,“我囡囡最厉害了。”
“受苦的是大哥,”莫良缘却情绪突然又低落了,嘟囔了一句。
“当将军的人,哪有不受伤的呢?”莫大将军说:“你大哥……”
“爹!”莫良缘喊了一声。
“好好好,爹不说了,等你大哥回来,咱们给他找最好的大夫看伤,”莫大将军只得改口道:“一定把你大哥的伤看好。”
“我想让朱九哥带孙大人,去给我大哥看伤,”莫良缘马上就顺着自家父亲的话头道:“爹,我这样安排行吗?”
“军里有军医的,要让孙大人跑……”
莫良缘头在自家父亲的肩膀晃了一下,“爹!”
“好吧,那就劳烦孙大人跑一趟吧,”莫望北再次改口道。
“谢谢爹,”莫良缘笑了起来。
“你这丫头,”莫望北在女儿的脸上刮了一下,道:“你爹我还病着呢,你倒是只想着你大哥了。”
莫良缘将脸一沉,道:“所以爹你要好好将养,在身体没好之前,你就不要操心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了。”
把军国大事,就成是乱七八糟的事,这话也就是从莫良缘的嘴里说出来,否则莫大将军非得发火不可。
“有我在呢,”莫良缘又说:“陆伯父在想办法筹粮呢,入秋之后,地里的庄稼也可以收了,陆伯父带着人亲自去城外的几个庄子看过了,他说今年我们辽东总算盼到一个丰年了。”
听女儿跟自己说筹粮和农事,莫大将军的心情一言难尽,跟见鬼了一样。
“现在中原诸王也在大肆买粮,”莫良缘说:“我与陆伯父们商量过了,这一次我们辽东收获的粮食,一律不得流出辽东,由军里派兵去收粮,我们也不亏待农户,粮价比以前提两成,但农户自留的粮食必须要定额,不能让他们私下买卖粮食。”
莫望北听着女儿将收粮的事,跟自己娓娓道来,不知不觉间莫大将军就听入了神。
“哦,一会儿孙大人来给爹诊脉,”莫良缘最后说:“若是孙大人觉得行,那我说命人去请陆伯父过来一趟。”
“我要见谁还得由孙大人同意?”莫大将军问。
“您身体要紧,”莫良缘又沉了脸色。
“行行行,”莫大将军拿这样的女儿没辙,只得点了头。
莫良缘这下子满意了,起身就要走。
莫望北说:“囡囡,你首饰呢?”
莫良缘被自家父亲问得一愣。
莫望北说:“你的首饰都丢在京城了?”
他女儿如今只用一根银钗挽了一个发髻,素面朝天,衣裙也是素色的,还半旧,莫大将军是怎么看都看不惯。他莫望北为了养兵,日子是过得紧巴了些,可他女儿不用这么素净的,他女儿也不是喜欢素净的人,他的囡囡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