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就是反贼,”秦王冷声道:“天下人人得而诛之。”
杨稻生往秦王这里前倾了身体,道:“王爷可有在宁州城诛杀严冬尽和这支辽东军的把握?”
“没有,”秦王直接道。
“那?”
“宁州城本王可以让给他严冬尽,”秦王道:“本王可以走,但在此之前,李祯一定得死。”
“严冬尽会不管睿王,直接带兵到宁州城来?”杨稻生问。
“他想夺天下,那他就会来宁州,”秦王道:“本王相信,莫氏父子有不臣之心,那他严冬尽也不会是个忠臣的。”
“这样一来,”杨幕僚斟酌着道:“睿王还如何信赖辽东军?”
秦王笑了笑,道:“这不是好事吗?”
“那,”杨稻生谨慎道:“知道王爷人在宁州的消息后,睿王会不会直接令辽东军到宁州城?”
这个问题秦王当然想过,不过他不认为,他的三弟会如此的不爱惜性命。他有三路大军杀往香州城,就算知道自己在宁州,睿王也不可能冒自己被杀的危险,命严冬尽带兵到宁州城。
“将消息传出去吧,”秦王跟杨稻生道。
不用再商量,自家王爷直接下了命令,杨幕僚就只得起身领命了。
杨稻生退下后,秦王一阵脱力,人往坐榻后一仰就躺了下来。手按着生疼的肺部,秦王爷呼吸不畅地张开嘴巴呼吸,却不想这一次突然袭来的疼痛比往常严重,这让秦王一个没忍住,呻吟出声,他是真的疼,每呼吸一次,肺部就如同刀割,这样的疼痛让秦王如何忍受的住?
一个年轻妇人这时推开进了屋,手里还端着一盅她亲手为自家王爷炖的燕窝雪梨。“王爷?”妇人一口江南软语,娇滴滴地喊了秦王一声。
秦王拼命咬了牙,可呻吟声还是没能忍住。
妇人这时也发觉到了秦王的不对劲,受惊之下,妇人小跑着到了坐榻前,看清秦王整个人蜷缩在坐榻上后,妇人手一松,手里的托盘,连同托盘上的燕窝雪梨一起掉在了地上。
“王爷您怎么了?”妇人扑到秦王身旁急声问道。
秦王咬紧了牙关,无法说话。
妇人忙又冲屋外大喊:“来人,快来人啊!王爷……”
妇人的话没声喊完,这位模样清丽的佳人,双手捂着被割开的喉咙,回头一脸愕然地看着秦王。
秦王手中可削铁如泥的匕首滴着血,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这些日子一直宠着的美人。
侍卫们冲进书房,就见张美人的尸体被自家王爷推开了坐榻,一队侍卫顿时就呆住了。
秦王的目光扫过还放在小几上的,侍卫长刘诏派人送回来的急报,沉声道:“张氏偷窥本王的信件,将她拖下去。”
两个侍卫忙上前,从地上拖了张美人的尸体就往外走。
“让人来收拾一下,”秦王下令,边起身下了坐榻。
很快就有奴仆被侍卫叫进书房,将沾了血的坐榻换掉,地上的血,托盘,碎了的炖盅,掉地不能再入口的燕窝雪梨,很快就被奴仆打扫干净,再用清水将地面洗刷上一遍,不知情的人,再也不会看出,这间书房里,刚刚有人送了性命。
秦王临窗站立,眉目间还是一派平和,他身体的状况只可以让几个亲信知道,否则他身体久病不愈的消息传扬出去,他如今又无子,跟随他的人一定会人心惶惶,军队也会军心生乱,这是秦王承担不起的代价。张美人绝不是他的亲信,所以这个美人就只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