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整整三日,却还在连绵不绝的山里打转。
池桃心里有些焦急,她并不知这片山区多大,只是觉得只要认准了方向,总能走的出去。只要有了人烟,凭她的身手不怕过不起日子来。
可是……池桃抬头瞧了瞧渐渐落下去的日头,把愁容敛去,笑对池杏道:“姐,天色晚了,咱们生堆火歇着吧。”
池杏已是疲惫不堪,闻言应了一声,就近拣了些枯枝来堆上,池桃便打着了火。
二人都是又困又累,清理了一块干燥些的地面,将包袱皮铺上,池桃道:“你先睡,我守着。”
池杏不依:“你夜夜熬着,今儿你先歇。”
二人争了一会儿,池桃无奈,只得道:“那我先打个盹儿,等会切记喊我起来。”
池杏点头允了,池桃便倒头沉沉睡去。
也确实是累了,池桃只觉得身子在冰火两重天里,鼻尖萦绕着冰凉的空气,脸颊冻得发冷,身下却因为靠近火堆,硬土被烤得发热,热气一阵阵从身子下面翻涌上来。
不知过了多久,池桃被推醒:“桃儿,桃儿!”
池杏的声音微微有些发颤。
池桃一骨碌坐起来:“怎么了?”
“好像有声音…….”池杏的上牙不自觉地磕着下牙,“该不是寻来了……”
池桃已经清醒过来。
深山寂静的深夜,她也听到了嘈杂的马蹄声正在靠近她们。
但是却只有三四个人的样子……
若是青山村村民,不可能只有这几个,更不可能冒险深夜还在山上,最不可能是村民们没富裕到能够骑马出行。
她握紧身边的的柴刀,按住池杏的手:“应该不是寻我们的,别慌。”
池杏勉强点了点头,也抽出一根当柴烧的木棍,紧紧地握在了手里。
奔跑的脚步声渐近,一个声音惊喜道:“公子,这里有火堆!”
马蹄声转瞬即至,三匹马上驮了四个人,见到姐妹二人不由一愣。
刚刚的声音又惊叫起来:“大半夜的,山上怎会有女子?该不会是……”似是想到什么可怕的可能性,他的后半句惊得失了声,横在他身前的另一个人险些掉下马来。
后头的蓝衣人勒住马:“姑娘,后头有狼群,快些上马!”
狼群?狼群应该不会主动攻击人才是。
池桃看看四人只骑了三匹马,其中一匹的后腿还在流着血,便知狼群已经袭击过这些人,而且已经损失了一匹马。前头的这位十四五岁,口称后面蓝衣人为公子,想必是个小厮。后头的两人一蓝一白,各自手里握着把剑,剑身有些血红,白衣人右臂上也挂了伤,身前横卧着一个人一动不动,不知生死。
三匹马无论如何也不能驮着五个人跑得比狼群更快。
情况紧急,池桃匆匆道:“只有三匹马,还请公子把我姐姐带走,我在此能够抵挡一会儿。”
池杏大急:“不行!”
池桃飞快地钳住池杏的双臂,将她拖抱到蓝衣人马前:“我以姐姐性命相托,定然在此阻住狼群,请公子保全我姐姐性命!”
蓝衣人一愣,旋即大笑:“好个姑娘!我谢远亭难道还没一个小姑娘的胆气么?”说着俯身将不住挣扎的池杏捞起来,放在小厮的马上:“听雨带这位姑娘先走。”
“公子!”
蓝衣人沉下脸:“快走!”
话音未落,池桃已经看见黑暗的丛林中,多了几双绿幽幽的眼睛。
她叹了口气:“来不及了。”
蓝衣人也看见了,长笑一声:“今日看我杀狼!”便催马跃向狼群,手起剑落,一只狼头滚在地上。
但这并没有吓到其他的狼,反而激怒了狼群,几头狼低吼一声,露出白森森的獠牙,向谢远亭的马扑了过去。
蓝衣人虽然看起来武艺颇高,又斩杀了两头狼,却也渐渐地左支右绌,马也受了惊,不再听他指挥。
白衣人与小厮均焦急不已,纷纷催马向前,但马匹都本能地反抗着不住后退。池杏吓得抖个不住,可妹妹还在下面,便挣扎着从马上滑落,瘫坐在地上,拼命想到妹妹身边。
一头狼见有人落了单,且离火堆还有一段距离,低吼一声便向池杏扑去。
池桃大喝一声,抽出一根燃烧着的木棍,纵身冲了过去,
池杏只见一团巨大的黑影从天而降,挟带着森森的腥气扑向自己,吓得全身筛子般颤抖,牙齿格格作响,却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
白衣人似是并不担心伙伴的的安危,倒是瞧见池杏遇难,急忙翻身下马,要赶来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