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夫人一愣,低头看池桃哭喊得厉害,泪珠儿一串串地往下掉,却微微蹙着眉,不停地眨着眼睛,便马上明白过来,只低头皱眉,捂着胸口不说话。
池桃回头恨恨地望着林姨娘:“姨娘说得好听,我却是不信!老爷明明已经睡下,里外隔着几道门,到底多大的声音才能传到老爷耳朵里?再说老爷又不是无知妇孺,若没人煽风点火,怎会如此不顾体面,闹出这样的事来!明日里传出去,别人指不定怎么笑话老爷呢!你让老爷有几个脸去上朝?”
谢南再望向林姨娘的目光,便有些森冷了。
林姨娘这才真正有些慌,跪下拉着谢南的袖子:“表哥,真的不是婉言……您也知道,我身边的那几个管事的,都与我亲厚,平日里说话没个顾忌。想必是不知道老爷您来了,才随意说话的……”
“好个与林姨娘亲厚,正是与你亲厚,才可以红口白牙地泼正室夫人脏水!”池桃牢记赶尽杀绝的原则,今日务必要帮史夫人咬下林姨娘来。
谢南一挥袖子:“确是你御下不严,你屋里的人都换了,不许再有人嚼舌根。这事夫人来办吧。”说着望了史夫人一眼,到底没说什么,抬脚去了。
“表哥,表哥。”林姨娘连忙爬起来,追了几步,想起史夫人还在后头,连忙转身把怨恨藏起来,哭道:“姐姐,真的不是我呀……”
史夫人冷眼旁观已久,红玉甚至还斟了一杯温茶来,史夫人端起来慢慢饮了一口,便站起身来径自回了内室。
林姨娘愣了愣,露出怨毒的目光,恰好绿翘进来,见状便冷笑:“姨娘今儿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你安插在我们榴光院里的人,也被一并揪了出来。想必你收买王婆子,也花了不少钱吧?听说她儿子在外头,连青楼都逛得起了!”
林姨娘气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却又想起自己院里的人,也是要被遣散的…….苦心经营多年,她心痛如搅,一跺脚还是去追谢南了。
绿翘进了屋,低声对史夫人道:“已经把人捆起来了。”
史夫人点点头:“明日送到庄子上去。”
绿翘有些不忿:“她仗着给公子喂过几天奶,资历老,卖了多少消息给林姨娘,如今这样轻轻放过……”
“送到我娘家的庄子。”史夫人眼皮也没抬,“那边会有人知道怎么办的。”
绿翘这才喜形于色,忙出去安排。
史夫人坐在床前,遣走红玉,温言对池桃道:“好孩子,今日多谢你。”
池桃帮着史夫人解了外裳,笑道:“谢公子对我有恩,将我全家带到京城,些许小忙,不足挂齿。”
史夫人摇摇头:“没有你,这事做不成的。她们是看清了远亭带你进来,才抱着一击必中的心思,敢闹得这样大。”她的眼睛里有一瞬间的悲伤。
池桃看在眼里,却不便再多说什么,只笑道:“已经晚了,明日还要进宫,夫人快歇息吧。”
一夜无话,翌日晨起,丫鬟们进来伺候史夫人洗漱更衣,史夫人带着池桃用了早膳,便有丫鬟进来回话:“夫人,车已备好了。”
二人在角门上了车,池桃不是多话的人,又惦记着进宫的任务,史夫人又昨夜睡得晚了,一路上都在闭目养神,一时车内倒是安安静静。
马车一路进了永安门便停住了,小内侍赶上来笑道:“夫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