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嬷嬷在外屋守夜,愣是半点没发现端倪。
等早晨打热水来时察觉不对,进屋就见到紧闭的床帏中伸出一只正在滴血的手,地上已经积了一小滩血,人已昏迷。
红嬷嬷惊叫一声,呼天抢地叫人,请大夫,好在发现的早,暂时没大碍,就是人虚弱些。
好不容易送走大夫,院内又只剩下主仆二人。
红嬷嬷瞧着床榻上面色青白憔悴不已的周芷兰,十分心疼,握着她冰凉的手,叹道:“夫人,您为何想不开啊!”
床榻上,周芷兰幽幽睁开眼,道:“别哭了,相爷来过了吗?”
“夫人,您醒了?”红嬷嬷大喜,又哭又笑:“老天保佑,可吓死奴婢,您没事就好。”
“不会有事,我心里有数。”周芷兰目光森森,活像只怨鬼:“我问你,相爷来了没有?”
“来过。”红嬷嬷目光有些闪躲:“刚走没一会。”
“没来是不是?”周芷兰太了解红嬷嬷了,眼眶憋得通红:“我都这般模样,相爷还是没来看我,是不是?”
红嬷嬷避开她的眼睛,低声道:“夫人,相爷还没消气,您别放在心上。”
“呵呵,呵呵呵呵。”周芷兰忽然大笑起来,眼角一滴泪划过:“十多年夫妻,我要死他都不想再见我一次,真是可笑,周汝兰和韩如雪死的时候,他还有些伤心。”
“看来,我不用再抱任何希望了,只要能解开禁足,今后我定不像以前那样活的毫无尊严。”
“夫人……”慧嬷嬷不知道怎么劝,擦了擦眼泪,道:“往后轻生的事,万不可再做,自个儿都不疼自个儿,还有谁来疼您?”
“我难受。”周芷兰死死憋着,颤声道:“活成这个样子,我都觉着很可悲,从前,灵都多少贵妇都是羡慕我的!”
“本想着以死相逼,颜正廷会放我出去,没成想他看都不看我一眼。”
慧嬷嬷一听这话,瞪大眼睛,难以置信道:“夫人,您刚才那话什么意思?您是故意自尽的?!”
“是。”周芷兰含着泪,自嘲的笑道:“我算准你什么时候会进屋,提前割破手腕。”
“您,您怎么都不和奴婢知会一声!”慧嬷嬷眼泪止不住的流:“奴婢差点吓死,且万一算错了,或者奴婢没和平常一样过来,您要如何!”
“哼。”周芷兰缓缓闭上眼,道:“谁都不在乎,大不了一条命!”
说着,她像想起什么似的,睁开眼问:“雨烟呢,如何了?”
“婚仪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慧嬷嬷避重就轻,道:“六皇子时不时来相府,和雨烟小姐一道,奴婢瞧着,两个人关系可以,您放心。”
“她好就行,不枉费我谋划一场。”周芷兰深吸一口气,道:“她来看过我妈?”
“不曾。”红嬷嬷颇为心疼,给她掖了掖被角,道:“许是太忙了,还不知道。”
“婚仪准备好,其他的都是礼部准备,她能忙成什么样。”周芷兰再度闭上眼,道:“罢了,一场空。”
红嬷嬷顿了顿,安慰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您疼了雨烟小姐一场,她就算铁石心肠也会被打动,闲下来会来看您的。”
周芷兰嘴角扯了扯,似笑非笑:“但愿吧,你想办法,叫颜雨笙来一趟。”
“大小姐?”红嬷嬷为难道:“她也是婚期将近,平时都在听雨阁制作药丸,只怕不好请。”
“我好歹是她母亲,难道还请不动她?”周芷兰顿了顿,道:“她也是唯一能帮我解了禁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