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衍孤的脚步突然顿住，他似乎是察觉到了不对劲，即使微乎其微。他的灵敏力是相当惊人的，他的眸子像是淬了冰一般，扫射整个房间，等到真正确定安全了，他才又抱着孩子走去。

他把夏夏小心地放下来，牵着夏夏的手，拉他到床前，冷漠的音色染上了说不尽的柔情。

“宝贝，夏夏来了。”

他又转头，对着夏夏，他的面色变得严肃了几分，骤然间，声音回转。

“你不该叫吗？”

他有些斥责的语气让夏夏往后缩了缩，他努力扬起小脑袋。

“爸......爸......”

似是极力想说出来一样，却是磕磕巴巴。

“这是妈妈，我们的宝贝，听见了吗，下次再不叫，叫宝贝不高兴了，爸爸就不喜欢你了。”

他一把捞起夏夏，让他安坐在自己腿上，又是一番教导。

夏夏只是点头，再点头，他似是想说些什么，却是什么都没说出来，红嘟嘟的，而又气鼓鼓的小脸，可爱至极。

夏夕颜心中不知道掀起了几番波澜，她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很想睁开眼睛问一问，至少清清楚楚地问一问。这说话的叫爸爸小萌娃是谁家的？

“出去找唐菲儿去。”

夜衍孤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他又把夜夏抱了下去，让他自己去玩了。

夜夏努努嘴，他才一岁，表达能力自然不足，他歪扭着肥肥的小身子，慢悠悠地走了。他不忘看一眼躺在床上的人，自他有记忆起，这个人就一直躺在床上，像房间里的摆设一般，从未动过一下子，爸爸总是说，这是他们共同的宝贝。

“宝贝，夏夏又长高了些，你醒来吧，你不是一直想有个孩子吗，夏夏来了啊，我终于能满足你的愿望了，这也......这也是我唯一能做的了。”

夜衍孤一张冷硬的面容有几分龟裂，冰蓝色的眼出去了沧桑的味道，显得纯净了不少，真诚了许多。他此时，是极其颓唐的。

他愿意等，今生来世他都愿意，只是怕她等不了。她的身体一直靠药物维持，虚弱不堪，如若是再拖上一年两年，就算连萧默也不敢断定发生什么事情。

“我求你......醒来......宝贝......”

他的声拖得很长，凄凉中带着乞求，嗓音不禁颤抖，那种说不尽的痛苦夹在其中，不知忍受了多少个日日和夜夜。

不可自抑地，不带一丝眼纹的眼角滑落几滴清澈的泪痕，她终于，终于，还是忍不住地哭了。

他的爱，她自愧不如，她想，她上辈子大抵是拯救了地球吧，不然，今生怎么会被他这样情深地爱着，被娇宠地上天了般。

“夜......”

她本是想完完整整地，再叫一遍他的名字，可现实却是不允许，她用尽了全身的气力，愣是只发出了一个简单的音节。

夜衍孤的动作顿住，眨眼间，狂喜呈现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他拉上她的手，却又是一如既往的凉意，他又叹了口气。

做梦吧，幻觉吧，类似这样的情况，似乎已经出现了无数次，连他自己都无法计量了。

夏夕颜闭着眼，约莫等了一会儿，却不见什么动静，温厚的手掌，掌心的薄茧，他轻柔地握着自己的手。

夏夕颜要气炸了，她尝试着睁眼，动作自己的身子，以引起他的注意。

一切，好似徒劳。

她不甘心地吸气，急促的呼吸声倒是吸引了夜衍孤的视线。

“宝贝？？”

他好似怕她听不见，放大了声贝。

冰凉的，熟悉的，温柔的唇，那样迷人的气味一齐袭来，充斥着夏夕颜的鼻腔。她本是想挣扎的，只奈何全身半点力气都没有。

过了一分钟，她才后知后觉，他是在给她渡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