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你要听我说。”
萧默坚毅的面庞上的神情不再飘忽不定,他顿了顿,直直地对着夜衍孤的目光。
撞到了一泓青蓝色的眼瞳,溢满了一年未见的人味儿,带着柔情,他又犹豫起来,嘴唇张了又合,合了又张,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恩。”
他的声音自带环绕音效一般,沉沉地应了一声,却无不轻快。
“我......我也不知道少夫人还能活多久,我也不知道......对不起......”
医术高明又能怎样,救不了人,一切都是扯淡。
病房里,依旧是死一般的寂静,那仪器的声音像是瞬停了般,微凉的空气凝结成冰,与之前的静,比之更甚。
她,夏夕颜,未知的生命,未知的定数。
果然,梦中所是一切皆为真实,亦真亦幻间,她竟能找到某种理由寻求一丝的安慰,她总想着,长相便能厮守,她不服!为什么!为什么!
与天斗,当真其乐无穷?不试试,又怎么会知晓答案?
高级病房里,温度回温,温暖的气息涌来,汇集到一处,夏夕颜带着勇气,与天斗的勇气,与命运相搏的力量,缓缓地,轻轻地,蝶翼般的睫毛扑闪着,白瓷一样的皮肤,染上了几分人气。
夜衍孤,你要等我。
夏夕颜恢复了意识,全身像是被碾压了般,四肢都没有任何的知觉,她痛苦地呻.吟一声,却如如花猫儿撒娇,异常好听。
疼和麻木伴随着夏夕颜的神经,激起阵阵波澜,然后翻涌,涛声震天。她乘坐于小小的一叶扁舟,任惊涛与骇浪澎湃而汹涌,那么肆无忌惮地层层袭来。
天接水,水连天,茫茫然的白。
“宝贝——”
“萧默,她醒了,她醒了。”
耳边的声音又模糊了几分,她听得愈加的不真切,不过,那人的影子,她是认得的。夏夕颜如是的想着,她想对他笑一笑,可嘴角却僵住了般,不听使唤。
“少夫人,有感觉吗?”
萧默对着夜衍孤点了点头,让他安心,他又拍了一下夏夕颜被呵护得细嫩的皮肤,不见夏夕颜有反应。他的眉头皱的深了。
白如瓷器的皮肤弹润出了水般,刺目的红以肉眼不见的速度迅速扩张,瞬间,便已经火红了一大片,如妖冶的曼陀罗花,在她瘦弱的臂膀上留下狰狞的痕迹。
“萧默,你做什么!”
夜衍孤低沉着声音,几乎是吼出声,许是顾忌会吵到夏夕颜,他捧在手心里呵护得宝贝,也就这么隐忍着,没有发作。
萧默默默为出病房后的自己做了个揖。
“少主!少夫人有反应了!有反应了!”
萧默突然地蹦跳起来,兴奋地扔掉了手中的病历表。
“哐当——”
随着白色纸张如蝴蝶一般飘然落地,夏夕颜的眼,突然睁开,只是瞬时的事情。
“夏夕颜,你在听吗?”
一年里,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他直直地称呼夏夕颜的名字,带着郑重,似乎还有些难以置信,受宠若惊。
她在听,他的话,她会永远听着。
她在听,他的心,她会永远守着。
于是,她迫于急切,她点了头。
她能点头了,夏夕颜又尝试着移动身体的其他部位,惊觉沉重感,却也只是沉重感,她能感到自己与四肢的亲密贴合。
手臂上的疼痛也隐约传来,她又尝试着,微微动了手指。
萧默的表情顿时亮了。
“少主,少夫人已经完全没问题了,只是需要休养,多去活动身子,一年都躺在床上,身体难免不受使唤。”
他把“完全没问题”重重地加强了语调,好似怕刚刚苏醒的夏夕颜听不见似的,夜衍孤抬眸,深深地看他一眼,后又迅速垂眸。
“宝贝,我们回家?”
夜衍孤的手,轻轻拂过那还未消散的红痕,反复地**,像是对待珍稀的千年暖玉。他的眼并未看着夏夕颜,只是定定地望着那一片红白交映。
“爸爸......”
夜夏讲话的技巧好了许多,至少能完整地叫一声爸爸。他肥肥的小嫩手高傲地抬起,指着被夜衍孤抱着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