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松了口气,战场之上讲究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既然这一次房俊未能凿穿李道宗的阵地,不得不撤退,那么此后只要没有大的纰漏,想必再不能威胁这昭德殿。
一旁的萧瑀脸色满是担忧:“现在房俊引兵于外、往来冲杀却无人能制,实在是一个大威胁,会使得江夏郡王与鄂国公投鼠忌器、进退两难。”
李治不解,问道:“这是为何?”
萧瑀解释道:“若房俊仍旧坐镇武德门,咱们只需强攻即可,无论能否攻陷,别无他法,故此可以孤注一掷、奋力一搏。但现在房俊引着一千具装铁骑出了武德门,在武德门与昭德殿之间的区域内游弋,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谁也奈何他不得,若想继续集中兵力勐攻武德殿不仅要防备房俊袭扰后阵导致军心不稳,更要防备其直接前来攻伐这昭德殿,江夏郡王与鄂国公自然不敢对武德殿全力以赴。可若是不能攻陷武德殿,即便将房俊围剿一空又能如何?只能贻误战机。直至此刻右屯卫仍旧未乱,就可知玄武门依旧未失,由此可见李怀勤、刘可满两人并未攻陷玄武门,等到东宫六率大军一到,这两人唯有败退一途。”
言下之意,现在指望外援已无可能,李怀勤、刘可满能够牵制城外军队不敢入城增援武德殿已经是最大能力,寄希望于他们攻陷玄武门前后夹击武德殿,绝无可能。
想要一战功成,就只能指望尉迟恭、李道宗二人。
然后悖论就出现了,房俊现在游弋于外,使得尉迟恭、李道宗两人明知武德殿防御兵力极度空虚,却也不敢全力以赴。
万一武德殿没打下来反而被房俊偷了老家,那输得可就惨了……
李治无语,这一仗怎地就打得这般窝囊呢?且不论输赢胜败,从始至终就没有一次痛痛快快酣畅淋漓的战斗,没一回都是各种掣肘、各种牵制,使得自己这边明明有着绝对兵力却无法全力一搏,终于陷落至眼下进退维谷、取舍两难的境地。
而且这房俊以往只不过是以武力着称,其天生神力、勇冠三军,每一回作战都是依靠其麾下部队精良的装备碾压敌人,打起仗来大开大阖、勇往直前,现在却好像忽然之间开了窍,再不复以往勇勐无俦的作风,反而展现其战略优秀的一面。
故而李治越发后悔,只恨当初自己怎地就没能将房俊网罗至麾下替他卖命呢?
李承乾能坐视长乐公主与房俊暗通款曲甚至推波助澜,自己也可以啊!甚至不止长乐姐姐,就算将兕子也给房俊又有何妨?只要能让房俊效忠麾下,即便把所有姐妹都送出去也不会有半点犹豫,反正房俊就好这一口儿。
话说回来,哪个男人能拒绝这样的诱惑呢?们心自问,李治也觉得很刺激……
但到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李治深吸一口气,将所有念头摒弃掉,对禁卫道:“去告知江夏郡王与鄂国公,本王就在此地坐镇绝不逃避,让他们放手施为即可,若被贼子所杀自然非是天命所归,本王认命。”
到了这个时候若还是束手束脚、不能全力以赴,与投降认输何异?既然非生即死,那就要甘冒奇险、奋力一搏,生死成败,交给老天去定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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