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今年已四十一岁,人到中年,却俸禄微薄,前途渺茫,穷则思变,他昨天去了杨玄感府上,想从杨玄感那里寻找机会,不料杨玄感情绪低落,对他非常冷淡,连杯茶都没有,他才知道杨玄感昨天被贬黜为东平郡太守。
也同样是在昨天,他听说杨元庆被封为幽州总管,李靖一夜未眠,今天终于鼓足勇气上门。
李靖心中有点忐忑,不知他的厚颜上门会不会被杨元庆看低,但他心中又怀又一线希望,刚才丫鬟上茶时告诉他,这是贵客房,今年以来只接待过三人,杨元庆居然把他当做贵客,说明杨元庆还是很念旧。
这时,门口传来杨元庆爽朗的笑声,“元庆无礼,让世叔久等了。”
李靖慌忙站起身,只见杨元庆快步走进了房间,拱手笑道:“没想到李世叔能来蜗居一坐,真是稀客。”
杨元庆的称呼让李靖有点脸红,但想想也是,杨素称他世侄,杨玄感称他贤弟,杨元庆称他一声世叔也是正常,只是杨元庆现在位高权重,这声‘世叔’着实让他有点承受不起。
李靖苦笑一下,回礼道:“元庆,我们快有六七年没见了吧!”
“差不多,上次我们见面是仁寿四年,这一晃大业七年也要结束了,时间过得真快,世叔请坐!”
两人皆坐了下来,杨元庆目光锐利,一眼看见李靖脱了线的旧靴子,窘得李靖一缩脚,脸腾地红了起来,嚅嗫道:“另一双鞋洗了未干,只好穿旧靴,让元庆见笑了。”
杨元庆暗暗叹息,李靖好歹是官宦世家,又是韩擒虎的外甥,每年也有八十石俸禄,竟落魄如斯吗?
李靖也知说不过去,只得叹息一声,“家中虽有几亩薄田,但这两年收成不行,又不忍逼佃户,再加上老母前两年去世,家中境况大不如前,再加上我这人好酒,俸禄一半都丢进酒里,哎!说起来难为情。”
“世叔不必难为情,我少年时险些连饭都吃不起,只得打猎养家,每个人都有自己落魄之时,也就是一段时间,以世叔的武艺才华,想挣钱养家还不容易吗?就像虞世南,他一字千金,却甘于穷困潦倒,非不能也,而不为也!”
杨元庆一席话,说得李靖的自信心又回来了,确实是这样,以他的名气,若开武馆授徒,恐怕要拜师的人会挤破头,只是有些事情他不想去做,宁可守贫,杨元庆用虞世南做比喻,使他心中非常舒坦。
不过他可以忍受贫困,却不能忍受仕途无望,他今天来找杨元庆,就想从杨元庆这里寻找希望。
李靖沉吟一下,又问:“元庆,不知苏烈现在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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