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侧是赫赫风声。
裴道珠狼狈地趴在马背上,因为受到惊吓,声音几乎变形:“萧衡你又发哪门子酒疯,你吃错药了是不是?!快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今日冬阳暖和。
她梳妆打扮得精致雍容,原本好好待在闺房数钱,心情正美着呢,萧衡这个煞神突然杀了出来,不由分说地拉住她的手,把她活生生拖到马厩。
见她挣扎着不肯上马,他干脆把她抱上马背,一骑绝尘而去。
马背上,裴道珠气红了眼。
她厉声喊话:“你是不是打算把我送人?!萧衡我告诉你,母亲如今可喜欢我,你若是把我送给别家权贵,她第一个不饶过你!”
小妾就是个玩物。
那些风流滥情的权贵,甚至以交换彼此的小妾为乐。
萧衡脾气阴晴不定难伺候,谁知道他能干出什么事儿,想想都叫她头皮发麻。
萧衡的胸膛紧贴着她的后背。
他无言地按了按少女的脑袋,又低头在她发顶落下温柔一吻。
他试图安抚少女的情绪:“你是我的宝贝,我怎会将你送人?”
宝贝……
裴道珠更加头皮发麻。
这货绝对吃错药了!
吵闹之中,骏马终于在栖玄寺外停下。
萧衡紧紧牵着裴道珠的手,大步往寺庙里走。
裴道珠见他不是把自己送人,不禁悄悄松了口气,又不解道:“你带我来栖玄寺作甚?我这个人不喜吃斋念佛,只想吃山珍海味各种肉类,注定跟佛门无缘的!”
她一开口,就俗不可耐。
萧衡暗暗咬牙:“你别说话!”
只要裴道珠不说话,或者稍微伪装一下,看起来就是个风流清高的女郎,相当拿得出手。
裴道珠只得默默闭嘴。
两人一路穿过香火鼎盛的佛殿,走了许久,才终于来到佛寺后山。
正月将过,后山冰雪已然消融。
山水连绵,古木参天,林子里鸟鸣寂寂,远处隐隐传来寺庙里的敲钟声,更显此地幽静。
越往林深处走,光影越发黯淡。
踩在枯枝败叶上所发出的窸窣声响,也令人莫名心惊。
裴道珠提着宽大华贵的裙裾,走得战战兢兢:“你……你是不是想趁这里没人,好把我杀了,再偷偷埋起来?”
并非她想得太多。
而是萧衡此人手段残酷城府深沉,必须以最坏的程度去揣度他。
萧衡停在一棵古榕树下,没再往前走。
他凝视裴道珠。
少女梳高髻,因为爱美的缘故,才刚开春,就换上了一袭崭新的牙白刺绣金线罗襦裙,领口开得宽松,更显脖颈白嫩纤细,身段高挑。
她腰间束着金丝腰带,衬得腰肢盈盈不堪一握,垂落至地的金丝璎珞随风轻曳,为她添上几分风流飘逸之美。
她回眸:“你干嘛一直盯着我?怪瘆人的。”
她簪在发间的金步摇轻轻晃动,唇红齿白明眸善睐,美的恰似高山神女。
是她……
自始至终,那个人都是她。
萧衡喉结滚动,眼眸炽热。
他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忽然把裴道珠紧紧抱在怀中:“阿难……”
晚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