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位上季老爹皱着眉头，一双眼里满是烦恼。

吕氏的眼睛在桌上扫来扫去，每一个人身上都停留一会儿，季如初感觉到，她停在自己脸上的时间明显更长。

主位下来两侧位置上，左边，季明山的脸有点红，不知是气的还是恼的。季金华坐在右边，也是眼眶红红的，低垂着脑袋不说话。

杨氏抱着季小宝，和季如初坐在下面，也是不敢开口。

一桌子的菜冒着芳香，平日里季小宝早就馋得动筷子了，今儿却也懂得看大伙儿的脸色，最后瞄来瞄去落到季如初身上，两姐弟默契地做个鬼脸。

“说吧，老头子，你说咋办？”

吕氏一句话，打破了沉寂。

“咋办？”季老爹拿起筷子，眼神溜过饭桌上每个人，叹口气，“先吃饭，吃完再说。”

说着自己就先端起碗吃起来，默不作声，似乎这是个很难的话题。

“你—！”吕氏气了，端起碗，“吃饭吃饭！”

看每个人都端起碗开始吃了，饭桌上只听得碗筷碰撞的声音，连人的呼吸声似乎都放轻了，季如初却总觉得一道又一道视线从自己身上扫过。

虽说季家的饭桌上向来是食不言寝不语的，可今儿这样的沉闷也还是头一回。就像是每个人都揣着小秘密，却不能说出口。或者说，难以说出口。

好在这样的状态并没有持续多久，在桌子上的饭菜解决了大半，也就是每个人都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吕氏终于开口了。

女儿说不出口，自己来说总没错。

“山子媳妇，我们这是商量着好事儿，你现在也听听。”

杨氏乖顺地点点头：“娘，您说，我听着。”

吕氏满意地眯了眯眼：“就是二丫啊，她大姑来，就是给二丫说了桩亲。这-”

“咳咳。”季如初一口饭没咽下去，睁大了双眼。

说亲？还是给自己？联系到之前说的五百两，她马上就明白了个大概，恐怕又是那位表哥惹祸了吧。

把碗一搁，筷子一放，面无表情地看着吕氏。

吕氏一边看着杨氏，实际上也是看着她的，这会儿见她竟然直接丢了碗，脸色一沉：“你摆啥脸色？能嫁出去有人要你是你的福分！以为一辈子当老姑娘啊！老季家可不养闲人！”

季如初不回答，就那么冷冷看着她，吕氏一个哆嗦，马上就恼羞成怒，自己竟然被这死丫头一个眼神吓住了！

“你这死丫头！”看了一眼就不敢说下去了，转而冲着杨氏，“看看你养的逆女！”

“娘，小初-”杨氏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有些无措有些不解。最终目光落到季金华脸上，大姑姐给小初说亲？如果是真的，她还是很想听听的。

“大姐，这咋回事？娘说的亲事-”

“我不同意，别说了！”季明山猛地站了起来，额上隐隐青筋跳动，看着季金华，面色沉痛，“大姐，启明是我侄儿，我借钱借多少都行，让我赔女儿，不行！”

“山子，我，我…”季金华放下碗，看着季明山开始抹起了眼泪。

季明山看着也软了心思：“大姐，你想想，小初也是你侄女，亲侄女啊！”

眼神里都是质问，你就真的狠心让她跳进火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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