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情景,让谢晚凝莫名想起去年夏天,京郊别院的定情之夜。
那是他们第一次十指相扣,当时的他还是个一撩拨就红透耳尖的端方公子,而她就像爱戏弄良家的纨绔恶霸,最爱将他逗的沉不住气。
时间不过半年,现在他们已经成婚,新婚燕尔,本来该是最蜜里调油的时间段,却完全不如当时甜蜜。
虽然他们谁都没有明说,可彼此心里都知道,两人之间已经隔阂渐生,物是人非。
一切缘由,是他的不自信,几次三番算计陆子宴,连带着她也一起利用在内。
但究根结底,还是怪陆子宴的死缠烂打。
若陆子宴能放下一切,不再执着于旧情,她跟裴钰清不会走到这么尴尬的局面。
他们或许会是京城人人盛赞的恩爱夫妻,他不会被逼无奈做出利用她的事。
这些天来,谢晚凝已经没当日得知自己被夫君算计时的愤怒,冷静下来后,也能理解他的作为。
不过,理解归理解,但她确实不敢再对他毫无防备付出自己全部信任,就像她也没办法对陆子宴回心转意一样。
伤害既然发生,就很难释怀。
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事,她做不到。
至少,目前还做不到。
想到陆子宴,谢晚凝又想到那日军营,陆子宴放她走时的狠戾之言。
他说,最迟一年,一年过后她再舍不得裴钰清,他就要将人剁碎了喂狗。
那疯子绝对做的出来!
他真的能做得出杀人夺妻的事!
她绝对不能让事情发展成那样。
谢晚凝浑浑噩噩的想着,只感觉自己今生的境遇,比前世也好不到哪里去。
各有各的难。
偏偏今生所有的决定,是她自己做的,包括成婚,包括圆房。
怪不了别人……
上了马车,两人交握的手分开,相对而坐。
裴钰清斟了杯茶递过来,道:“在想什么?怎么一直魂不守舍。”
说着话,他的目光在扫过她腰间时,却蓦然顿住,“你的香囊呢?”
谢晚凝心头一跳,急急道:“……许是不小心掉在路上了,”
她端起茶盏饮了口,勉强压了压紧张的心绪,正要继续说点什么,对面的人却突然起身,坐到她旁边。
“醉了?”他没在提香囊的事,而是伸手抚向她红扑扑的面颊,然而他的指腹还没触到,谢晚凝便下意识偏头躲开。
那只指骨修长的手僵在半空,一动不动。
别开脸后,谢晚凝也察觉到自己的反应很伤人,她懊恼道:“对不起,我……”
“对不起什么?”裴钰清捞起她的下巴,垂眸看着她微瑟的眼神,动了动唇,“我现在都不能近身了吗?”
“不是的,没有不让你近身,”谢晚凝慌忙摇头,“只是我…我…”
她的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让车内本就古怪的气氛,又平添几分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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