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别……再像小时候那样,大雨天拉着我跑到了人家说书人的后台班子里听书,结果还没听多久呢,就鼾声四起,吓得那说书人以为见着鬼了。
“不会!”
“那就行。”没深究他言语里这个“不会”的真假,只涓涓的提溜出,入幻前被尹平羌硬生生给塞到了脑海里的记忆。
记忆里,再有半个月便是衍文帝的四十六岁大寿,不逢五不逢整,理因不必大办,但谁叫这次是我入宫以来他的第一个生辰呢?
再加上我那数次未成的册封礼,他只觉得亏待了我,没能好好的朝众人介绍我一番。
所以,不管是基于什么原因,衍文十六年的这一场圣宴奢靡之度,空前绝后。
那些本就对我不满,对衍文帝不满的有志之士当下决定要买凶/杀人。
这“凶”正是尹平羌,而要被杀的那个人“人”则是那个昏庸的帝王,当然,若是能顺带的诛杀了我这一个祸祸头子那便更好了。
借着“尹门”的光环,尹平羌很顺利的便成了伏宸宫里的一等侍卫,虽常带着面冷相,不苟言笑,也爱远人三尺,但塍王宫里对他怀春思慕的宫女婢子却仍有少数。
谁叫他年岁青少,谁又叫他生的肃雅端方呢?
就在我偷闲的打着秋千一下又一下的边晃悠边看好戏,猜着满王宫里谁能凿冰化水俘获他这一美男心时,他突然消失无踪了。
与之一起消失的还有我身侧那个顶顶重要的大宫女眉山月。
他们的失踪如巨石掉落水中,一下子就搅了表面上的风平浪静。
那时,上至衍文帝,下至好事走卒,没有一个,茶余饭后不就着这一事八卦上两句的。
风头一时竟盖过了我的天煞之说。
不过,也仅那一时。
三个月后,他们再次出现我面前,伏宸宫里,我坐在主位上,看向他们的目光里略带挑趣。
那俨然浮现于表面上的郎情妾意,让人很轻易的就能看出,在过去的近百天既,他们已互许了终生。
只……越看其情深,我嘴角的笑意便也就越来越浅,山月是伏宸宫的人不假,可伏宸宫位属塍王宫,等价相替,她,也该我那名义爹爹衍文帝的人。
自古以来,与君王相争的人,从来就没个好下场。
对尹平羌,我或许是恐怖大于亲近,但对山月么……
她温静娴熟,说话声音又温温柔柔的,像江南诸暨的雨,让人懊悔因沉醉其温柔,误了正事的同时,又让人舍不得她的美好。
我喜欢她,所以,也盼着她能得偿所愿,无愧一生。
此前,她没表现出什么特殊的偏好,我便也就只在日常里对她微微的另眼相待,可如今么,她有了喜欢的人,按道理,我是该祝福的。
可怎么,就偏偏是他尹平羌了?
没说是他不好,只如果是他,惹眼的就太多,不太好处理。
就像他们的失踪,惹了全城人的关注,我就是再想保她也没辙。
宫女私逃,罪当处死,这次她只是受了二十板子,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可惹眼归惹眼,不太好处理也不代表不能处理。
经过了漫长的等待,经过了我,眉山月和尹平羌三个人不懈的努力,在衍文十八年上元节时,衍文帝终于松口,下旨赐婚。
婚期就定在了次年夏至,这是我去司天属里给他们求定的日子。
山月喜欢葵花,二月播种,夏至时正好灿烂,阳光铺洒,会照的她一生顺遂。
这是我对她的祝福,愿她如朝阳,明媚灿烂。
这愿望很美,美的太贪心,美的实现渺茫,美的惹了天公的眼,嫉妒的在那年的夏至时便要了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