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璟腰挎玉具剑,深着紫红的圆领官袍,头戴着折脚幞头,大步踏入天狼堂内。辽南都里镇的王普、石城的石守诚、石人柱城的姜举,以及登州的韩安民、萧定邦等纷纷站起向李璟拱手行礼。他一一回礼,又对着张承业与张泰说了几句话。然后迈步登上首的铁座落坐。
在铁座下面,还有跟才跟在他后面一起进来的诸多镇东军大将。他们在左侧坐着,分别是前厢兵马使林威、左厢兵马使林武,右厢兵马使王重,以及后厢兵马使张承宗,中厢副兵马使玄成。另有大将刘守谦、李维、李树根、丘神功、崔呈秀、李居义、郭镇海、高荣、梅根、茱丽、李绪、张烈、吴迁、孟洋、李远等。此外还有文职李振、李良、郭承安、李纯、张宏、裴宥、杜仲武、崔致远等诸人。文僚武职,济济一堂。李璟势力中的主要人物,几乎尽数都召集前来。
一众人聚在一起,既有最开始就追随李璟的诸人,也有后来加入的几大家族的代表。此时,大家都彬彬有礼。“这道旨意,要我们如何接?”脾气暴烈的林武第一个开口,王重马上把话茬接过,“是啊,我觉得林二将军说的有道理。”
韩安民这时也道:“郡公,这朝廷明显是不顾我们的感受。我镇东军再厉害,也不可能同时出兵浙东和大同啊。”
李璟坐在那里,满意的对韩安民点了下头。他的态度不错,这说明在朝廷和李璟之间。他们暂时还是站在他这一边的。世族其实也是趋利的。眼下韩家搭上李璟的这条船。目前不但许多韩家子弟进入了登州和辽南任职。而且李璟也将产出的许多商品交给了韩家。让他们带着销售更远方,其中也是赚了不小的一笔。
“韩家商队眼下情况如何?生意可还好?”李璟温和着笑容问。
“不太好。”韩安民皱了皱眉头,“月初连续的暴雨,海上也是风暴不断,海上的船队根本没法出航,而陆上,大雨将道路变的泥泞无比,车队也是难以行走。商队。已经大半个月没有出过门了。”
萧定邦也是叹了口气,这次雨,让他们损失极大。
“郡公,职下以为,朝廷这道旨意,咱们可以不遵守。眼下阴雨不断,海上风暴不停,咱们的水师也难以前行。而要往大同,要么渡海往幽州过飞孤陉入蔚州,要么走青淄齐沿济水经中原河南入河东。不论哪条路。这幽州和淄齐现在都是战乱不断,道路不畅啊。”郭承安叹惜着道。说着还看着坐在李璟旁边的张泰。
李璟并没有直接回答郭承安的话,而是先抬头对李维道:“子俊将军,先说下打听到的两路叛军情报吧。”
李子俊点了点头:“沙陀朱邪父子这边,在西南方,沙陀军攻陷遮虏军,直取岢岚军。正受命前往振武的卢简方暴亡于岚州,职下收到消息,卢简方极有可能乃是死于朱邪赤心父子的暗杀之下;南面,沙陀军突破没什么防备的雁门关,绕过代州,焚掠唐林、敦县,进逼忻州。”
“现在河东节度使窦浣急征民伕,绕太原府所在地晋阳城挖掘护城壕,又在征召团结兵。谁知这些土团刚走到城北,便不再动弹,要求赏钱!窦浣命马步都虞侯邓虔空着两手前往抚慰,结果一千土团将邓虔活活剐死,然后抬着支离破碎的尸体前往节度使衙门示威,吓得窦浣刮干库府,又向城中商人强借钱五万贯,给土团士兵每人赏钱三百,布一匹才算了事。”
听到这里,堂中诸人都不由皱眉,这河东先叛了李国昌父子,剐了段文楚。现在竟然连太原的土团也闹饷杀官,剐了邓虔,真是一群骄兵蛮将。
“由于窦浣的表现过于软弱无能,朝廷将其革职,以曹翔接替。同时又调昭义、义成、忠武、河阳四镇抽调军队,外加我们镇东军,支援河东;”
“刚刚得到消息,李国昌父子没先等朝廷兵马赶到,又已经在东面袭击了幽州镇宁武军,遭卢龙军反击,沙陀军进展不大。现已经退兵,李国昌又正在密谋进攻西面的宥州。”
忠武军和义成军都是在黄河以南,洛阳以东。而河阳和昭义军则是在洛阳和黄河的北面,就在河东军的下面。朝廷调这四路军征讨李国昌父子倒是正常,可调远在登州的镇东军,就明显不正常了。
眼下情况,李国昌父子可谓是四面出击,南面已经都杀到了太原府的近前,东面还敢杀入幽州境内,西面又还在谋划着进攻西北的宥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