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山山城东、西山城,距离积利山城仅五十里。
在积利城北,是建安州的南面门户,守着积利州通往建安州的高丽山和老帽山的两山山口上,一东一西两座山城扼守着这条山隘通道。左边是高丽山,右边是老帽山。老帽山是东面浮渡河与西面老沙河的发源地,浮渡河从老帽山发源,然后经过城山山城南面,成为积利州与建安州的西南边界线,最后注入渤海。
这是一座罕见的双城,两座山城都不算小,各周长五里,乃是高句丽时所筑,两城相距只有两里。
不过做为积利州与建安州之间的门户要津重地,这里却向来是积利州重兵把守之地,原来的两座山城也一度拥有五万余人,光是山城中就拥有三万余人。
不过上次契丹攻破了这两座山城,走时城中百姓多被带走,契丹走后,不少两城百姓返回,但城中也只余不到万人。
高昭康登上城头,举目远眺。
但见丘陵起伏,群山莽莽,一片荒凉之色。
身后的南边就是浮渡河,那后面,是李璟的大军。
夏日漫长,太阳火辣辣的照射在身上,让人心中更添烦燥。
原积利州的长史高兵站在高昭康的身后,望着年青的少主,一张略带销瘦的脸上充满担忧。
高兵如今是朝鲜军行军司马,虽然一如既往的是高家的家臣,但他现在已经是端着李璟的碗了。投了唐军。高兵倒并没多少意见。相反的。心里还松了一口气。辽东这块地盘,高句丽人是老主人,可先有唐朝后有渤海,眼下渤海和在在唐都衰弱了,可契丹又崛起了。契丹强大起来,唐将李璟又杀到辽东来。这真是前有狼后有虎,高句丽人是彻底的没有指望了。
要么投契丹,要么投唐军。
高兵情愿投唐军。毕竟,虽然契丹与唐交战那么多年,其实胜多败少。可再胜多败少,最后失败的也是契丹。唐军就如同一头猛虎,而契丹顶多能算一只狼。狼哪怕给老虎多添几道伤口,可却难以致命。而那猛虎只要抓住狼一次,狼就败了。况且,唐军入辽的还是李璟,这可不只是朝廷委派的一员将领,而是一个手握重兵。极为强悍的藩镇。
不过很显然,虽然投降后李璟给出的条件也很优厚。但李璟手下也不是这么好呆的。
上山做匪,得交投名状,投降李璟,同样得纳投名状。
“公子!”
“嗯?”
高兵憋了许久了,终于忍不住开口,“公子心里真的已经想通,愿意和李璟一笑泯恩仇吗?”
高昭康面无表情,“你说我应该就这样算了吗?”
“胳膊拧不过大腿,识时务者方为俊杰!”高兵长叹一声道。
高昭康转身,面上带着痛苦,“我知道,如果可以,我早想将李璟碎尸万段,可我没有选择不是吗?”
“公子如此想就对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眼下我们完全被李璟捏在手上,切不可有半点轻举妄动。不妨先虚与委蛇,以待时机。眼下公子既然做了朝鲜军军主,那就得把握这个机会。只要我们能立下功劳,一直掌握着一支我们的兵马,慢慢积累,总会有机会的。”高兵耐心劝道。
“可是我心有不甘啊,李璟夺我妻子,我却还得给他卖命,想想我就吃不下睡不着,心中憋的难受。”
“吃不下也得吃,睡不着也得睡。忍辱负重,才能成就大事,这也是一种考验。想想兵圣韩信,当年也曾受过胯下之辱。”
高兵说的这么明白,高昭康的聪明哪能不懂。其实这些道理他自己早就知道,只是心中难受。此时与高兵谈了一会,心里整个舒服了许多。
“你觉得耶律达赤会上当吗?”高昭康不再提起那烦心的事情。李璟确实厉害,居然想出了这样的计策,这个计策最关健之处还是在于他,估计谁也想不到李璟居然会相信他吧。可谁又能明白,他不得不如此做的苦衷呢。
“耶律达剌和耶律达赤都不是什么太聪明的人,李璟的这个计划很刁钻,耶律达赤只要是对我们有贪心,就会上当。”
高昭康重重的一拳砸在墙垛上,“也许我应当真的投奔契丹人,领他们杀回积利州,给李璟一个好看!”
“公子!”高兵喝声。
高昭康狠狠的抓了一把发头,“我知道,我知道该如何做才是对的,只是心中总有一股火。”
一骑飞奔入城,骑士奔跑上城头,大声禀报。
“报,耶律达赤率六千人马已达十里之外!”
终于来了,高昭康心中充满复杂,眼看着一切都如李璟算计的那样,他心里就十分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