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的使者似乎被这顶王冠震惊,脸上的表情变的有些奇特,不时的扭头去看那顶王冠,可却又不开口直言。李克用一开始似乎也很满意这个效果,可没多久,他便伸手端了端王冠,一会后又往前移了移,然后没一会又转了转,好像这王冠在头上戴的并不舒服。刘芸娘边看边想,这顶王冠戴起来并不简单啊。丈夫此时戴这顶王冠,白天又是阅兵,无疑是在向朝廷的使者展示自己的力量,想要从朝廷这边获得一些想要的。特别是之前进入义武镇兵败之后,他越发的需要如此表现强势。可一方面,丈夫终究还是有些心虚,如今的沙陀军并不强,刚错过了击败李璟的大好机会,转眼入倾河北,又被李璟打的满头包。若是雁门的虚实被朝廷看破,万一朝廷让河东各镇发兵讨伐雁门,那可就危险了。
宴会到一半的时候,李克用宣人带上前不久刚从李璟手中换回来的俘虏将领。
李克信为首的诸将校带入,李克用便黑着脸令人取来自己的佩剑。李嗣昭取来李克用大剑,剑柄在前递了上去。李克用抽出双手大剑,横放于膝,一脸的阴沉,威压气势弥散开来。
“大王,人带来了。”李嗣源亲自将人带入,上前禀报道。
“张污落!见了大王还不快快跪下!”李嗣昭大喝,李嗣恩上前将李存信按倒。
虽然他们都是李克用的养子,可实际上,无人喜欢李存信。
这个养子没有丝毫沙陀男子的气势,刘芸娘坐在一边冷眼旁观,不过随即想起,张污落其实是回鹘族人,并非沙陀人,而且他成为丈夫的养子也不到两年时间。她对于李存信的为人,平时也有所耳闻。李克用的诸养子,对于刘氏向来听从尊敬,可唯有这个李存信,年纪不大,可每次看向她的目光中,总是偷偷的带着一丝邪气。他虽知李嗣源也总以另样目光偷看她,但李嗣源的目光却是纯粹的。因此,她心里其实能谅解李嗣源,但却一直不喜李存信。若非看在当初李存信父亲是因给他们报信而死,刘氏早就打算赶他离开了。
李存信的父亲是一个高大魁梧的回鹘勇士,可李存信却丝毫没有继承父亲的模样,反生的一头纤细黄发,下巴短小,脸形削瘦,而且身高不过五尺余,一双眼睛苍白无色,老眨个不停,而且目光总让人感觉到一股阴郁的感觉。
“张污落,你起来吧。”丈夫的声音虽然很轻,但语气却十分冰冷。虽然他声音不高,可却透露出一股让人心悸的威压。二十多岁的沙陀之王,第一个戴上沙陀王冠的沙陀王,二十余岁的年纪。却已经在战场上经历了十年。战争。磨砺了这个独眼的男人。横放在膝上的那把大剑映着厅中的烛火,锋利的白刃闪着幽芒。
李存信跪在地上根本不敢起来,心中充满着焦虑。当初在幽州城下,是他最先提议投降李璟。可战后,李璟给郭崇韬和刘仁恭都委以了重任,却偏偏把他给打发回雁门。李璟还美其名曰说这是对自己的重视,委以重任,让自己回到李克用身边做一个内线。如果仅仅是这样。李存信倒觉得也并没什么,大不了,自己再回到李克用这边来继续从前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