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州的沙陀军是孤军,但又不完全是孤军。他们的背后是定州,那是李克用的儿女亲家王景崇。现在易州沙陀人成了成德军的北面屏障,唇亡齿寒,他们绝不会坐视李嗣昭等人被灭的。
而在这个时侯,最后与成德军、沙陀军在易定大战,对秦军来说,也并非好的计划。
盖寓当先道:“趁他病,就要他命。眼下的沙陀军,李克用失踪,刘氏被俘,沙陀军被一分为二,正是士气最弱之时。我赞同秦王先前之议,此时确实不适合攻打雁门镇,李嗣源这个家伙虽然年青,但却有一股子李克用的彪悍,甚至还带着点秦王的睿智。他现在基本掌控了沙陀军心,凭着代、忻、云、朔四州之险,我们若是打他,很有可能会是场持久战,没有一两年,难以拿下。”
他顿了顿道:“若是能得到河东军以及振武军等支持,我们还有可能短时间内攻破雁门镇。但现在郑相公一心计划着南下攻打洛阳,李嗣源这小子很会摆姿态,他已经不断向郑相公表示愿意出兵与河东联军南下。因此,郑相公现在绝不会配合我们攻打雁门。不过,李嗣源不好打,但我们却不能因此小视他,我们绝不能给他机会重新恢复过来。既然如此,我觉得不用出兵河东雁门,可以直接出兵易州,歼灭掉易州这支沙陀步兵,一样能给予李嗣源重创,而且,我们还能收复易州,进一步扩张河北的地盘。”
李璟也点了点头,“易州沙陀步军,确实是沙陀的一块软肋,而且若是我们能斩杀李嗣昭、李存璋等易州诸将,那对沙陀将无大将可用。最终,李嗣源也是独木难支。只是易州沙陀军有三万步兵,他们后面还有成德军的十八万兵马。虽说成德军十八万兵马,其中不少新兵,但我们现在主力在北方做战,另有一支大军正在江淮,河北虽有十万重兵。但这却已经是我们的全部了,这支兵马既要维持河北局势,又是压制河北军的唯一力量。我们把他拿来与成德镇、易州沙陀孤注一掷,是否太过冒险?而且,若是我们孤注一掷,魏博军会不会北上加入战局?这些都是变数,我们需要仔细考虑。”
牵一发而动全身!
秦军想吃掉易州沙陀军,可李嗣源不会坐视,王景崇不会坐视,甚至韩简也有可能不会坐视。
兵部尚书王普皱眉,“不如跟他们耗,现在易州三万沙陀人被堵在河北,军需供应全靠易州这块被几家打成白地的弹丸之地,必不能持久。就算王景崇愿意支援他们粮草,可也不是常事吧?况且,沙陀兵被堵在河北,久之,必然军心思归,人心厌战。我们跟他耗个半年一年,他们不战自乱。”
李璟望了一眼中央的沙盘,易州和代州中间就隔着蔚州,一条蒲阴陉加一条飞狐陉连接两地,紫荆关、飞狐城、灵丘城、泰戏关,这条通道虽然险要,但也不是就万无一失。时间长了,也许就会夜长梦多。
李嗣昭除了走这条路回雁门,他还有一条路,那就是从成德镇的镇州经井陉越太行山,入太原,然后返回代州。
井陉两边,东面是成德镇,西面是太原河东军。
若是李嗣昭想走这条路回去,成德镇这边肯定会借路的。但是河东军那边,却是有些难说了。河东军表面上看来不可能让沙陀人借道太原,因为河东军与沙陀军是打过数次的老对手了。但这事也不一定,郑从谠现在一心就是要去勤王,若是李嗣源投其所好,做出什么承诺,郑从谠未必就会一直拒不放行。毕竟,郑从谠此人不是军阀,而是文人宰相,一心以朝廷利益为重。历史上,李璟记得好像郑从谠最后就是因为朝廷一道圣旨,就拱手将河东镇让给了李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