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回到府中,跌跌撞撞的推开最后一道门帘,筋疲力尽的闭上眼睛。好像才刚睡着,清晨的阳光就已经爬上了向阳的窗房,透过未拉上的窗帘的窗玻璃洒入了卧室,落在了她那宽大的床榻上的枕头上,刺着她的面孔,仿佛一只无形的手,要掰开她沉重的眼皮。
她心烦意乱的翻了个身。
头依然昏昏沉沉的,双脚依然酸痛,双人大床上身边的位置空荡荡的。
昨天晚上答应李嗣源留下来商议事情完全就是一个错误,她没有想到他会那么大胆。借着商议事情的理由,最后居然拿出了酒来,结果她一时没好意思推辞,就喝了一杯,然后是两杯,三杯,最后她甚至一人喝了起码有一瓶红酒。
他真的变了,不再是过去那般的腼腆害羞,居然也变的这么的狡诈起来。
酒精让她松懈,让她缷下防备。
结果一开始还很正经的李嗣源,渐渐话就有些放肆起来,最后甚至语带轻佻挑逗,说了许多过份逾越的话出来。他甚至还想要去捉她的手,想要抱他,若非最后她把杯里所剩不多的那点酒直接沷在了他的脸上,她都不知道最后事情会演变成什么样子。
睁开眼,她又掀开衣服看了一眼,确定自己昨晚在半醉半醒中确实没有发生什么对不起李璟的事情,确认她没有让那个曾经的义子占到便宜。仔细的检查了一番之后。她叹了口气。一切都很好。她依然为李璟守身如玉。
刘芸娘狠狠在填充着天鹅绒的柔软枕头上连锤了几拳,又躺了下去。
她现在就想要多睡几分钟,昨晚是半醉的,可现在清醒过来了。
她还得继续去面对李嗣源,这是个尴尬头痛的事情,她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他了。李嗣源昨天确实很过份,过去他却是坚守着那道线,从没做出过过份的事情的。而现在。她还不能把昨天的事情说出来,一来她相信他昨天可能也只是一时酒醉,二来,她现在需要他。
这个需要不是个人的需要,她虽然曾经是李克用的妻子,后来又选择跟了李璟,可她并不是一个水性扬花的女人,相反,她还是一个比较重感情,很保守的女人。她就算和李璟没有公开的名份。可也绝不会做对不起他的事情。
可是现在,她确实需要李嗣源。
李璟出征渤海。可能一年之内都无法回来。而就在李璟刚走,李克用就已经与郑从谠对调,接掌了河东镇。刘芸娘做为山西总督,与李克用的河东镇,如今一北一南相邻着。
虽然她们曾经是夫妻,可不表示他们能和睦相处。
李克用重返河东,整个河东就已经开始动荡起来了。山西行省潜入了许多沙陀的密探细间,不断的在串连蛊惑那些沙陀人,北地边民,豪族等,他们收买、威逼、利诱,一面刺探山西的秦报,一面开始暗中做着破坏工作。
无疑,李克用回到河东后,是不甘心坐视秦军对代北的控制的。特别是眼下李璟率精锐大军远征渤海的情况之下,他越发的觉得有机可乘了。在过去的这些天里,刘芸娘过的有些焦头烂额,每天都有大量的突发事情要处置,河东的局势不断在升温,随时有可能爆发战争,她这个总督虽然只负责民政,而且下面还有两个左右巡抚在帮她,可她依然很忙。
她甚至忙的连儿子都没时间照顾,完全把孩子丢给了奶妈和姆妈。在这种情况下,李嗣源虽然只是一个空头都督,手下没有一兵一卒,可在这个时候,山西行省越发的需要他们这三大头在代北的威望,特别是在那些山西行省的沙陀人和那些北地边民、豪族的影响力。
也许今晚过后她应该休几假,理一理生活的头绪,泡一壶上好的茶,亲自带带孩子。
她拉了拉被子,尽管太阳已经晒到了床上,可是她依然觉得很冷。
自李璟将她安排到山西来之后,她就一直有一种孤单的感觉。她其实并不在意什么公爵、什么总督这些,她所期望的不过是在燕京城里有一栋宅子,自己就在家好好的抚养儿子,偶尔李璟能过来住上一两天,或者常常来看看她们母子,就一切心满意足了。可李璟需要她来这里,最终她还是来了。一开始,她觉得自己会适应这里,毕竟她曾经也生活在这里。可是真正来了这里之后,无论走到哪里,她却总能感受到过去的那些记忆如影随形。她开始不可抑制的想念起被李克用带走的女儿,开始想起曾经与李克用生活的那点点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