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俭给你来信了?”邵树德将手从玉坠上抽出来,悻悻地说道:“朱玫和他不对付?还是怎么了?”
赵玉脸红红的,整理了下领口,说道:“从叔现在当了通塞镇将,就是以前朱玫的位置,颇得信任。他写信给妾,是想两家多走动走动,多多来往。”
“唔,是该走动走动,以后玉娘可带着他的从甥上门省亲嘛。”邵树德不要脸地说道,说着说着,手又抚到了他最爱的翘臀上。
赵玉任他肆虐了一会,这才面红耳赤地起身,道:“大王,朱玫此人野心甚大,从叔在他手下也小心翼翼的,不如——不如让他到夏州为将吧。”
邵树德见她说这话也是鼓足了勇气,便道:“那要看赵将军的意思了。在邠宁当外镇军使,可见朱玫亦是信任的,他可未必愿意。”
末了,见赵玉有些失望,又道:“当然,若是赵将军愿意,某当然欢迎。”
赵玉的母亲早逝,父亲又卒于太原府任上。在夏州,确实没有任何亲族。本来自己还考虑将义女邵果儿嫁给经略军使杨悦的孙子联姻呢,现在想想,先搁置了吧。对自己的第一个女人,他还是有些愧疚之感的,不想看到她失望。
笼络杨悦,还有其他办法。
“玉娘,教你们记账的方法会了吗?”
“会了。”
“这是幕府张判官呈交上来的器械账本,你照着新法子,按仓库属地、器械分类、耗费几何重新列个表。这旧账乱七八糟的,某看着头痛。”邵树德吩咐道。
赵玉点了点头,直接到书案前抄写了起来。
自己缺乏秘书啊,只能让妻妾来代劳了。好在都是文化人,也聪明,学点加减乘除并不难。列个现代记账表格,自己看得也更清晰明了。
幕府佐官呈上来的账本,实在看得不习惯。而且自己也得单独列个账,以后如果对不上的话,哼哼,武夫嘛,可是会杀人的。
军属农场和榷税的账,目前是大封在记。小封本来也有任务,但她挺着个大肚子,不方便。至于自家正妻,就整不太明白这些东西了,不过她会骑马,也会射箭,这个技能,呃,似乎还没小封的剑舞对自己有用呢。
夏州,怎么就这么缺文化人呢?别的藩镇,经常能弄到进士当幕僚,再看看自己的幕府,平均学历明显偏低啊!
不过大封前阵子倒提过,河中封氏,名门望族,源于渤海蓨县。国朝初期,封德彝还和李渊做了亲家。封氏姐妹的祖父封敖历仕台阁,被封为渤海县男,家里好几个进士,至少她俩的爹都是进士,目前在外镇为官。
契苾璋愿意结盟,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毕竟就在讨黄巢那会,他还奉朝廷号令,与郝振威、赫连铎、李可举一起,捅过李克用一竿子。再加上乾符年间的旧怨,基本是很难开解的。李克用的心胸,可不怎么开阔!
但郝振威这厮怎么搞的,单凭丰州一地能抗衡李克用?河东一府七州,这边三方不紧密团结,如何与他们打?以后定然会后悔。
“李司马辛苦了,先回家休息一段时日,也不用去曹司上直了。待明年,再帮某出使下鄜坊、丹延以及河中。唔,路上可以顺道去下南山党项,某想试探下野利氏的态度。”邵树德说道。
南山党项,就在绥州以南、延州以北的横山之中。野利部是当地最大的部族,也最有影响力。若是可能,还得与其虚与委蛇一番,令其不站到拓跋氏那边。如此,自己便可全力攻杀拓跋部,不致后方有变。
李杭离去后,邵树德又批阅了会文件,然后便去了城中营房,视察部伍。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了,中和四年很快便来到。中原那边,黄巢还在四处流窜。西蜀,圣人依然流连忘返。
在与家人一起度过了正月之后。整个二、三月,邵树德都扎到了军营里头,铁林军、衙军轮番会操,士兵们渐渐收起了慵懒之色。本来就是职业武人,足粮足赏养着,还定期操练,就应该体现出高人一等的战斗力和精神风貌。
草原上的那些牧民,平时放牧,杂活不知道有多少,一年到头有几天时间训练?真正强悍的游牧军团,从来都是脱产的,至少要半脱产,有他人供奉牛羊,如此才能锤炼技艺,培养纪律。
四月初一,军中占卜:出师大利!
初五,裴商带着数十亲兵至,他将充任邵树德的顾问,沿途赞画。
初六,折家派来的向导亦至,他们将帮着大军在草原中寻找水源,补给牛羊,同时带路杀向拓跋家的党羽部族。
初八,邵树德亲自点了铁林军七千五百人、衙军左厢周融部两千五百人,大军携带月余粮草,浩浩荡荡向北进发。
回望着高大险峻的白城,邵树德心中感慨万千。在二月初的时候,小封给自己生了一个女儿,自己有了子嗣。据郎中讲,赵玉也已经怀孕,都是大喜事。
而在过去一年,亦有三百余户军士家庭搬来夏州。镇内太平无事,各项产业循序渐进地发展着。此番出征,若是大胜而归,自己的这番基业将更加稳固,更上一层楼。
胸中的大志,一刻不敢或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