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他细想,那个声音又接着问道:
“割肾卖血?你还做这种买卖?业务还挺广?”
被搭话的年轻人似乎是觉得对方说话不合时宜,冷漠地向暗处的那张脸上看了一眼,又撇过头来:
“……不做。”
似乎觉得这么说不够有诚意,年轻人又补充道:
“黑市有的是人做,我可以联系,抽中介。反正是送上门的,来者不拒。”
宋伟庭听见了一声嗤笑,登时抖了一抖,低下了头。
而如果他没有低头,看清了那个人的脸,就会明白凌耀根本不是在嗤笑,而是在憋笑:
“那这过程中要是出了什么事儿,染病了或者死了,你做这个做中介的也要担责?”
李海波实在是忍不住,猛的翻了个白眼,脸上一半是无语,一半是无奈,当着外人的面,只好陪着演:
“开刀的都不担责,我担什么责。负责挖坑埋人?还是像霍家一样把死人封进水泥墙?傅骐算什么东西,让我给他这样善后?”
李海波桌子一拍,桌上的茶杯震了个叮当响,说是演,这会儿却又带了几分真。
“你且放宽心,等那边‘处理’过了,人活不活着都还另说,实在不行,这种人打个断胳膊断腿的就老实了,能有什么后顾之忧?等着钱到手就是了。”
宋伟庭腿一软,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他不知道这两个人其实是故意演给他听的看的,但刚才的话他也确实都听进去了。开玩笑,黑市是什么地方,买卖人体器官的活都敢干,难道真的是他割肾卖血完,就能干干净净地拿钱离开的吗?
他忽然清醒过来,虽说现在是没钱了,但总还有一条命在,大不了真把房子抵押给银行,他们夫妻再难过也不至于流落街头,只是不知道苦日子要过多少年。但真入了黑市的“买卖”,落下什么病根,或者真的被折腾没了,真落着家里孤儿寡母,那他壮着胆子来黑市的意义又在哪里?
那个人说的对,傅骐根本不是给他留后路,甚至不是单纯的看不得他好过,而是要把他往死路上送。
他们究竟是什么仇什么怨,至于傅骐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算计他?
以傅骐自己的本事,别说当公司老总,能不能进公司都是未知数。不就是抱住了林天宇的大腿,开始狗仗人势吗?亏他当初听着林天宇的“光荣事迹”,还以为人好歹是以暴制暴,惩奸除恶了,没想到闹了半天,不过就是“农民起义”,顶了天也就是个“太平天国”,称王称霸的依然是这么一路货色。
心里恨归恨,酒被吓了个半醒后的宋伟庭也知道现在头等大事是怎么从这里脱身。虽然他听不出来面前这两个人在“演”,但总能听出来他们没有傅骐那般巴不得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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