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停下步子回头,就看到乐乐在保姆怀里挣扎着,小脸上满是泪水,朝着我伸着小胳膊,见到我回头,哭得更厉害了。
只是片刻的犹豫,我就扭头朝着乐乐走过去,秦越在旁叫着小心,我走到保姆旁边,将乐乐从她怀里接过来,看着她红红的眼睛和鼻子,还有委屈的抽噎声,这个时候才真正地感觉到,这就是我的乐乐,那个爱哭闹不安分,弄得我身心疲惫的乐乐。
秦越也跟着走回来,伸出胳膊说,“那就跟着一起去吧,来乐乐,让爸爸抱抱.”
乐乐搂着我的脖子,将后脑勺对着秦越。
我侧了下身子,“没事,我来抱她,我已经那么久没好好抱过她了。”
秦越看了看我的脸,收回手说,“如果累了就早点告诉我,你身体刚刚恢复,不要太过劳累。”
我点了点头,然后抱着乐乐跟着秦越上了他的车。
到了康复中心之后,秦越领着我去我生病这段日子的主治医生那里检查。
那医生看到我进来之后,“咦----”了一声有些诧异地说,“好了?”
秦越从我后面走上前,把乐乐从我怀里接过去,让我坐在椅子上,然后对医生说,“也是昨天才恢复了一点,麻烦您给检查检查,别再落下什么后遗症了。”
医生摇了摇头,“这病本来就是后遗症,哪还能再有什么后遗症?”
他站起来拿着手电走到我面前,然后用手电往我眼里照了照,又换了一只眼,又照了一会儿,接着回到座位上去。
秦越问,“怎么样?算是好了吗?”
医生说,“这个症状很难说,有些人表面上是好了,但是过一段时间又复发了,以后别承受太大的精神压力,放松心情,这病就不会复发,你们当初来的时候,不就是精神刺激过大嘛,以后注意点!“
这个注意点真的是很难把握分寸,我也只能敷衍着回答了事。
然后医生又给我们开了几个检查项目,让我做个方面身体指标测试,很多项目都显示合格,就是身体偏瘦,营养有些跟不上。
这点我其实也发现了,昨晚和今天早上照镜子的时候我都明显地发现自己好像是瘦了一圈。
出了康复中心之后,秦越抱着乐乐领着我进车库找车,路上问我,“现在时间还早,你是要回家里还是要去其他地方逛逛?”
我考虑了一会儿,说,“带我去见见童童吧?”
他似乎是没听清,又问了我一遍,“你说什么?”
我说,“你把童童埋在哪里了?待我去渐渐他,我还不知道他自己孤零零地在哪个地方。”
秦越迟疑地说,“你……”
我笑着说,“你放心吧,我很好,我现在已经接受现实了,我失去了儿子,老天好歹没有把我的门全部关住,还给我留了一扇窗,这一扇窗就是乐乐,好在我还有女儿,我要坚强下去,乐乐需要妈妈。”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似乎是在辨别我说的是真是假,我争执地抬眼回视着他。
他看了我一会儿之后,叹了口气说,“败给你了,你在这里站着,前面有一盏灯怀里,我过去提车。”
我接过乐乐站在路边等他,他去车库开了车出来,载着我们出了康复中心,朝着和我们来时相反的路过去。
车子大约行驶了半个小时,在一个陵园外面停车。
秦越头也不回地说,“到了。”
我跟着秦越下了车,乐乐踢着两条小短腿想要下地,我只好将她放在地上,和秦越一起牵着她往前走。
进了墓区只后没多远,往上是一级一级台阶,她没走几步就哭闹着不想再走了。
秦越只好又将她背起来,她又咯咯地笑了起来,我在后面跟着,听着乐乐愉快的笑声,也明白了秦越这一年多做得有多好。
往前又走了一段阶梯,我看到迎面一个披着长头发穿着黑裙子的女人走了下来。
我刚开始也没注意,只是那个女人和我擦肩而过的时候,似乎是刻意地将她已经被头发遮住半边脸的的脑袋又偏了偏。
她走过去之后,我停下步子往后看过去,我盯着那个女人的身影看了一会儿,秦越也走了回来,站在我旁边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怎么了?你认识她?”
我摇了摇头,“不知道,我没看见她的脸,但觉得她的背影有些眼熟。”
秦越又往来路的方向看了看,“走吧,太阳升高了,再等一会儿就更热了。”
我收回目光,跟着秦越继续往前走。
往前又走了一段时间,他又领着我走向左边,一直到了一个墓碑前他停了下来,“到了。”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个墓碑,墓碑上刻着几个字,“爱子薛童童之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