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音没有说话,心里一直在回忆自己看过的典籍和邪书,在她的记忆中,好像并没有哪一种术法或禁制能让人变成余囊城百姓这样。
两人就这么沉默地走了许久,沟渠里的气味也越来越浑浊,其中交织了不同的恶臭味,以及些许的血腥味。
新鲜的血腥味。
何方率先跑动,他身子前倾,如一头猛兽般窜了出去,爆发出了与其身形截然不同的冲劲。等他冲到前方不远处的沟渠拐角时,手一伸,就从暗处抓了一个人回来。
余音跟着快步过去,接过了何方送过来的人,而何方则继续呲牙,冲着那暗处不断低吼出声,声音沉闷而厚重,像是在告诫暗处的东西,不许过来。
被何方拽出来的,是个少年。
只剩半个身子的少年。
“何……咳咳……何叔……”少年显然是刚失去身体不久,还没咽气,他想要咧嘴冲何方笑一笑,但紧接着就无力地垂下了他那满是鲜血的头颅。
死了。
凄厉的哀嚎声随之回荡在阴暗的沟渠中。
“他看上去和丫头一样,并没有生病的迹象。”余音伸手拍了拍何方的肩膀,说:“还是说,他也有那颗石头?”
看少年临死前的神色,他是认识何方的,余音的猜测就相当合理了。
“丫头的石头,就是他送的。”何方哑着嗓子说道:“西城区里没患病的人就他们几个了,都是下过矿的孩子……丫头还说,柱子哥哥给她石头,让她保管好,说这石头能救命。”
也就是说,柱子知道石头的用处。
“那草棚外的矿石迷阵是谁教你的?”余音接着问。
何方抱着柱子的残躯往前走,身下滴滴答答地淌着鲜红的血污,“也是柱子教的,他说……这样就可以让那些得了瘟疫的人进不来……他栖身的草棚外也有这样的矿石。”
亲眼目睹了柱子的死,何方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他魂不守舍地往前走着,每一步都塌得尤为沉重,与此同时,他的呼吸也在一点点加重。
他被引诱了。
“给我吧。”余音按在何方的手臂上,卸其力道,接过了柱子的尸体,“你继续往前带路,地上的血我来处理。”
一缕微弱的灵光随着余音接触何方,而汇入何方的身体里。因为何方是凡人,过多的灵力对他而言非但不是好事,还极有可能因为承受不住而暴毙。
何方僵硬地回头。
他那歪歪斜斜的眼珠子在转了一圈后,眼瞳稍稍凝聚了点,似乎是找回了一星半点的意志。
“谢谢……”
短促的两个字过后,何方匆匆加快了步伐。
余音叹了一口气,低头去看少年的尸体,覆手将尸体收入腰侧江胜清赠与的袖里乾坤里,之后又一个清泉术洗去了身后的污秽与行迹,以避免被其他兽化的病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