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下官遵命!’
“韩千总你率领东昌卫运军一千人,另与陈主簿协调分拨出万余民工,以修筑河提的名义去接管运河临清钞关。如遇阻拦报出本官名号,理由同上。”
“下官必不辱使命!”
相比较之前沈忆宸下令摧毁流民拦截关卡,韩勇跟韩斌心中还有些打鼓不同。现在双饷实发跟每日伙食管饱的待遇,整个东昌卫跟泰安卫官兵上下,唯沈忆宸马首是瞻。
可能让他们去造反,还有些不太现实。单纯让他们办事,绝对没有二话指哪打哪。
“你们连日奔波辛苦,将来治水成功,本官不会忘记两位功劳。”
“下官岂敢贪功,能为佥宪效力,实乃吾等荣幸!’
韩勇跟韩斌两人回答,并不仅仅是恭维客气,还有打心眼里面的尊重跟敬佩。
以往在地方卫所任职,军户被各方歧视,每日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生怕哪天漕粮出问题就得家破人亡。
现如今在沈忆宸手下办事,从未有过体罚辱骂的情况发生,状元公始终客客气气给予军户尊重。并且每日能吃饱穿暖,还能有些闲钱寄回家中,给家人购置些新的衣服被褥。
“实不相瞒,最近马参政房中丢失了一册账本,不知沈佥宪是否有所耳闻’
张骥开门见山,并且在说完这句话后,目光死死的盯着沈忆宸面目,想要从他接下来的表情变化探出端倪。
“本官在张秋镇治水,怎会得知马参政账本之事”
沈忆宸表现出一副意外的模样,没有露出丝毫的破绽,这种入门演技早就在京师锻炼过无数遍,张骥属实有些小看人了。
“此账本记载着布政司的税粮银钱,事关明年上缴朝廷赋税。本官也是病急乱投医,所以才来询问沈佥宪,还望见谅。”
没有察觉出沈忆宸表情变化,张骥立马就换了另外一套说词。
“张抚台心急本官能理解,要不等巡视河提回来,本官张贴告示悬赏,看看遗失账本是否被人给捡到了’
“那就多谢沈佥宪了。
“张抚台客气,告辞。”
说罢,沈忆宸再次拱手转身离去。
望着沈忆宸离去的背影,张骥目光逐渐阴森了起来,他身旁一个幕僚靠了过来说道:“东主,沈忆宸嫌疑很大。’
“看出来。’
张骥冒险说出账本的事情,就是想要看看沈忆宸是否会有细微的表情变化。
却事与愿违,沈忆宸不可所动。
不过在特定情况下,没有表情变化才是最大的漏洞!
沈忆宸这段时间与布政司衙门相当不对付,特别是到目前为止,布政司答应的二十万两水利银还没有到账。
理论上来说,遇到布政司参政丢失了账本,沈忆宸定当会询问水利银的事情。毕竟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突然发生,正常人都会当作是布政司推托拨付银钱的借口。
巡视河工再怎么紧急,也比不上这种时候的二十万两真金白银。偏偏沈忆宸一句话都没说,相反神情特别淡定自然,才是最大的不正常。
“东主,那接下来怎么做’
“你立马前往鲁王府,把账本在沈忆宸手中的事情禀告王爷,此事无法急于一时,必须得从长计议了。’
“是。
张骥幕僚领命之后,骑上快马就朝着鲁王府方向疾驰而去。
不管是讲和还是武斗,想要动沈忆宸这种绯袍佥都御史,都得由鲁王来做出最终决定。
另外一边的沈忆宸,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张骥给看出破绽。没有追讨银钱之事,纯粹是最近这两天数十万两银钱米粮入账,让他心情大好没有那么急迫,自然就不着急要账。
张秋镇决堤的河岸地点,此时已经密密麻麻一片民工,正在紧锣密鼓的挖掘着新河道,先行把低洼之处的积水给排出去,再来封堵上决口。
见到沈忆宸前来,主簿陈涛从人群中跑了出来,赶忙向前行礼跪拜。
不过这一次,还没等陈涛跪下去,沈忆宸就抢先一步扶住了他的手臂说道:“陈主簿以后见到本官,毋需再行跪拜礼,仅作揖就好。”
“佥宪,礼仪不可废!”
陈涛还打算坚持,他八品主簿距离沈忆宸官职相差太远,按照《大明会典》必须得行跪拜礼。
“本官说了不需要,这是命令。
如今陈涛身为治水的“总工程师”,人才就当给予足够的尊重。
而且阳谷县官吏们,现在也被打压整治的差不多,没有了当初的那种阳奉阴违,沈忆宸打算以后见自己一律不用跪拜。
“下官遵命。
面对沈忆宸的命令,陈涛自然是不敢违命。
“陈主簿,你来与本官说说现在治水如何了。”
“回佥宪,排水的河道支流如今以挖掘出上千米,很快就能与下游水道相互联通,再过几日就能把洼地积水给排出去。’
“等积水出去后,下官将立即组织民力堵上决口,困扰张秋镇半年的黄河水患将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