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吉祥既然已经吹响了“进攻”的号角,沉忆辰自然不会再展现他谦逊低调的那一面,直接就来了一个争锋相对!
“好呀,那先生就讲讲仇士良的故事,曹伴伴先行退下吧。”
明良帝朱见清完全没有意识到,一场没有硝烟的朝堂斗争正在进行,相反兴高采烈的让曹吉祥退下,自己好听先生讲故事。
面对皇帝的圣谕,哪怕曹吉祥此刻不甘心退场,担忧沉忆辰继续搞出什么幺蛾子,但也只能选择听命。
“是,陛下,奴婢告退。”
曹吉祥脸上挤出一抹笑容,朝明良帝躬身告退,只不过当他经过沉忆辰身边的时候,去用着细不可闻的声音阴阳了一句:“沉宫保还真会挑故事。”
“彼此彼此。”
“哼!”
感受到沉忆辰态度的转变,曹吉祥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没有了曹吉祥在这里碍眼,沉忆辰与明良帝单独相处起来就要亲和许多,并且如今他也身为人父,更能理解孩童的需求跟感受,一股温润如玉的气质让朱见清愈发感到温暖。
很明显相比较意味深长的历史寓意,童话故事更得孩童的喜好,明良帝朱见清听得津津有味,感到新奇无比提出许多异想天开的问题。
沉忆辰对于这些天马行空的提问,都想办法一一进行解答,让明良帝意识到这个世界,远远不仅局限于大明两京十三省的地盘,外面还有着更为辽阔的疆域,以及无边无际的天空宇宙。
直至夜幕降临要关闭宫门了,沉忆辰这才起身拱手告退。可朱见清听到先生要走,不顾礼仪尊卑起身跳下御台,拉着沉忆辰的衣角恋恋不舍道:“先生,要不你就在宫中进膳,再跟朕说说这些西洋故事吧?”
面对朱见清祈求的眼神,沉忆辰下意识的把手放在他脑袋上亲抚道:“陛下,紫禁城有着宫规,臣身为内阁首辅当以身作则,下次再来讲学吧。”
沉忆辰的这个不经意动作,放在乾清宫伺候的宫女太监眼中,简直没有惊掉下巴。
整个大明除了皇太后跟太皇太后外,谁还敢把手放在皇帝的脑袋上面,简直就是大不敬之罪。可偏偏沉忆辰位高权重,他这么做没人敢提醒,就连皇帝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有违礼法。
一听到“规矩”二字,明良帝朱见清就松开了手,他是出生于明英宗朱祁镇囚禁南宫期间,一直到过继之前都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
生怕有一天叔父景泰帝朱祁玉,为了维护自己的帝系传承,把太上皇一脉给赶尽杀绝。
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发生,就不能出错给动手的机会,明良帝的生母对他要求十分严格,处处要讲规矩避免授人以柄。从而导致朱见清对于这两字,产生了一种本能的应激反应,不敢继续强求。
望着明良帝眼神中那种期望又惧怕的目光,沉忆辰刹那间仿佛忘却了对方的皇帝身份,自己面对的不过是一个普通孩童而已。
于是乎蹲下身来,双手搭在明良帝朱见清的肩膀上,温润如玉的说道:“臣过几日就来,放心吧陛下。”
“好,那朕等着先生。”
“嗯。”
沉忆辰笑着点了点头,又轻拍了一下朱见清的脑袋,然后便起身离去。
望着沉忆辰离去那坚挺的背影,明良帝朱见清心中莫名生出了一股依赖感。出生至今除了母后外,没有任何一人会对自己做这些动作,更别说还是一名臣子。
男孩的成长过程之中,终究还是需要一个榜样,一个崇拜的目标,往往这个身份是由父亲来担任。只可惜无论生父朱祁镇,还是嗣父朱祁玉,明良帝与他们几乎都没有任何交集。
现如今的沉忆辰,给了明良帝朱见清这种情感寄托。
沉忆辰当然是不知道明良帝的心理变化,他仅是在履行自己的帝王师职责,依稀还夹杂着一种愧疚跟同情。毕竟明良帝的人生轨迹变化,某种意义上是沉忆辰给一手打造出来的,包括继承大统君临天下。
如果没有这些改变,说不定朱见清他能活的更加轻松自由。
次日,商辂票拟的内阁提案,很快就得到了司礼监的批红。毕竟曹吉祥的重心全部放在争权夺势上面,辽东都司是沉忆辰的地盘,他们跟建州女真三卫打的越激烈越好,伤亡越惨重越好,说不定还能顺势弹劾一波。
另外对于顺义王勐可的怂恿是密令,朝中大臣根本不知道沉忆辰打着什么算盘,自然就没有人站出来反对。
别说是朝中大臣,就连顺义王勐可得知能主动攻占朝鲜领土,一时间都有些大喜过望。毕竟这意味着脱离了辽东军的监控,自己的鞑靼部得到了东山再起的空间。
长久以来大明礼仪之邦的形象,让他压根就想不到沉忆辰会如此“卑鄙无耻”,不仅想要覆灭忽必烈一系的黄金血脉,就连忠心耿耿的藩邦朝鲜领土都没打算放过!
待这两件事情处理完毕后,沉忆辰把目标放在了另外一桩大事上面,那就是给如何给忠国公石亨定罪。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