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掌控了话语权,谁就相当于掌控了大势走向,成为了无冕之王。哪怕就是坐着贼喊捉贼的事情,你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百姓被愚弄,靠着自己一张嘴根本无法解释。
正常情况下想要夺回地方士绅阶层根深蒂固的舆论权,需要一个极其强大的基层组织,去一遍遍的宣传新政理念,去让百姓们明白事实真相。
但问题是这个强大的基层组织,放在明朝这种封建社会无异于痴人说梦,就算有这个布局跟谋划,没有数十年的发展恐怕难以成事,沉忆辰不可能等到几十年后再来慢慢解释原因。
霍州学派跟河东学派的串联,反倒是给了沉忆辰一个天赐良机。既然没有办法单纯的夺回舆论权,那么只要对方无法发声,就等同于把话语权给拿到手中!
大明北方成百上千的州府,一个个去堵嘴是不现实的,对方主动聚集在了一起,相当于是自投罗网。沉忆辰只要困住这群文人士子,然后发动己方的宣传力量,抢占住这个短暂的舆论真空期。
就能让各地州府的底层百姓,明白新政到底是为谁谋求福利,明白是一个减轻赋税的良政!
当士绅阶层无法扇动最为底层的百姓,那么他们就成为了无根之木,再怎么闹都难以成事,这就是秀才造反,十年不成典故的由来。
听完沉忆辰的话语,在场众人均是脸色一变,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上千年来文人书生聚众抗议的利器,还能被顺势利用成为困住自己的枷锁。
“沉元辅,你调动锦衣卫跟京营围困士大夫,是打算凌驾于天子之上吗?”
站在旁边隐忍许久薛淳,终于忍不住质问了一句。
他毕竟是大理寺卿薛瑄的嫡子,自幼对于律法耳濡目染,明白想要调动天子亲军跟京营的难度。自己等人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并且还是如此迅速的奔赴各地州府布控,想必沉忆辰肯定做到了先斩后奏之事。
别的也就罢了,京师兵马都能轻松调动,这简直就是对于天子权威的践踏!
“薛淳,你既然了解京师律法,那更应该知道先帝遗诏。”
“吾乃托孤顾命大臣,有权赞襄一切政务,何来凌驾于天子之上的说法。妄自揣疑朝中大臣乃重罪,本阁部看在令尊薛廷尉的面子上,暂且绕过你这一回,再胡言乱语必将严惩!”
对方既然想要谈论律法规则,那沉忆辰就让薛淳心服口服,看来是托孤大臣当初人数太多,以至于让许多人忘却了这个身份带来的权势跟地位。
沉忆辰一般不用,不代表沉忆辰没有,先帝遗诏就是他一切行动的法理来源。
就在沉忆辰锋芒毕露,把威势给释放到极致的时候,前往布政司衙门的各条街道上,出现了遮天盖地的人群,在封锁文人士子的神机营将士外围,形成了一个更大的包围圈。
只不过相比较在场衣冠楚楚,身着长衫的文人士子,后面来的这群人大多衣衫褴褛,穿着便于劳动的短衫,两者仿佛是不同世界的人群。
但是他们的步伐却异常坚定,抱着一股决然的态度纷至沓来。就是为了让沉元辅看到,他努力推行的新政,百姓们铭记于心,士绅阶层的抗议反对代表不了所有人。
沉默的大多数,此刻选择不再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