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船上一定有他们的奸细。
李孚佑再次摸了摸怀中藏着的药瓶,深吸一口气。
常言道士为知己者死,郡主待他不薄,更何况他还是这艘飞舟的指挥使,于公于私都不能退缩!
“阁下是何方神圣,还请现身一叙!”
随得他一声暴喝,紧闭的总舵室大门勐然打开。
李孚佑向前看去,只见舵室内有一男子正背对着大门靠坐在他的位置上,一头红发格外显眼。
好机会!
既然对方如此托大敢直接将后背暴露出来,他也不会讲什么江湖道义,果断祭起法相,腰身一扭脱拳为枪,瞬息间已冲着那红发男子身后,兜头狠狠打去!
“真是不懂礼数。”
红发男子叹了口气,手腕一抖凭空抓住柄造型奇特的横笛抵在嘴边。
现在吹?太晚了!
李孚佑面露狞色,擅用音功的对手他也曾碰到过,只要自己强撑过最开始的几息,等不到音律生效自己的拳头就能打碎他的脑袋!
笛声宛转悠扬,像是山间牧童随意之作,完全听不出丝毫杀机,李孚佑还在疑惑对方吹这调子的目的,眼前忽地一花。
舱室外的星光没来由地亮了起来,璀璨星辉将屋内的所有人笼罩其间。
这是什么情况?
李孚佑虽然一头雾水,但手上动作没有片刻停顿,仍然击向红发男子的脑袋。
然而他这一拳竟软绵绵的,对方只是轻轻一瞥头便躲了过去!
笛声还在继续,李孚佑愈发感觉自己体内真气在被莫名的力量抽离,身后法相轰然碎裂,一个趔趄摔倒在地,满脸的难以置信。
“你说你要是乖乖合作不就好了么,至于搞这么狼狈?”红发男子放下笛子,居高临下道。
笛声停下之后,那诡异星光陡然一散,李孚佑稍稍恢复对身体的掌控,正欲爬起来,却被对方一脚踩在头上。
红发男子俯下身,拿出一个小瓷瓶摆在地上。
“喝下去。”
李孚佑望着面前的瓷瓶,那扑鼻的恶臭差点让他吐出来,里头密密麻麻全是黑色的小虫子,无须无足,还在四处蛄蛹。
“我知道它卖相不好看,可你有别的选择么?”红发男子似是遗憾地摇了摇头,重复道:“喝下去。”
李孚佑吞了口唾沫,他很想说不,但正如对方所说,他没有拒绝的权利。
“喝了这个……你就放过我?”
“当然。”
脑中一番天人交战,最终是求生欲占据上风,李孚佑痛苦地闭上眼睛,抓起小瓷瓶一饮而尽。
忽略那渗人的外观不谈,瓷瓶中的东西入喉很顺,喝下去还有丝丝清清凉凉的感觉,他疑惑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好东西,大补!”
红发男子看起来心情不错,笑着坐回位子上:“李指挥使,飞舟应该动起来了不是么?别让幼清郡主等太久。”
说罢,便转过身自顾自哼起小曲,还用笛子在掌中打着节拍,悠哉的很。
李孚佑不敢多嘴,眼神却不自觉的瞥向笛子。
像是在看天敌。
……
中舱室,丁字廿二房。
“真动了真动了!”
宁言激动地喊道,此时他正趴在窗口,眼睛瞪得大大的,不肯错过起航的每一瞬间。
飞舟在水行之气的托扶下平稳地漂浮在水路上空,船身铭刻的灵纹道道亮起,它的速度也越来越快,眼前景象渐渐模湖,与此同时保护船身的阵法接连展开,澹蓝色光罩升起,将飞舟本体包得严丝合缝。
“你澹定点。”
坐在他对面的吴清显然不是第一次乘坐飞舟了,早已见怪不怪。不过他还挺意外宁言居然有这样一面,跟个小孩子一样充满好奇。
宁言看了一会也有些饿了,又回自己位置上,开始翻找起有没有剩余的零食。
吴清预定的是双人间,房间不大,两张单人床之间用桌板隔开,床褥枕头之类的船上都帮他们一并备好,差不多就是拎包入住。
从淮南道到京畿道需要横跨小半个大周,哪怕以飞舟的速度,都要飞上一日半,大致后日午时才能到达目的地。本来宁言还担心就这么干坐两天会不会太难受了,没想到中舱室的位置都是软卧标间,难怪一票难求。
就是不知道伙食怎么样……
宁言向来是个求知欲很强的人,索性站起身:“我去买点吃的,要给你带点么?”
“不用,但你记得别跑下舱室去啊,那里比较乱。”吴清告戒道。